风起之处,正站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体态均匀,白面无须,身着黑色长袍,袍子上绣着一朵金色的大牡丹花,头顶头发已然花白,但梳得整整齐齐,中分,斜髻,还戴着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发冠。
赵崖心忙又后退两步,疾声喝道:“什么人!”
那男人倒是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走上前两步,随意坐在身旁的一只石凳上,这才看向赵崖心说道:“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赵崖心见这人不像敌人,这才收起战斗姿态,但还是站在原地,只拱了拱手说道:“是您救了我吗?赵崖心谢过前辈,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男人支着头看了看赵崖心,又伸出只手来,手掌摊开冲上,接着赵崖心便瞪大了双眼。
那男人的手上,稳稳托着日逐剑。
裹挟着凌波仙那条长鞭的日逐剑。
赵崖心看着宝剑,还未开口,那男人便抢先说道:“剑法脱胎棠溪剑法,却自成一脉。人又有急才,能给彭家军大营设个屏障。这手中宝剑,还是棠溪神兵,你在彭家做个参将,倒是屈才了。”
赵崖心盯着这男人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可还是被人打得闭过气去,而那人,在前辈手下,应是抗不了几合。”
那男人笑道:“那你觉得,你在我手底下,能比那人更强吗?”
赵崖心沉吟一声,自信地说道:“赵某刚才,只是对那奇门掌法估计不清,若是再来一次,赵某自信定不会是如今情形。而阁下武功,深不可测,那人的邪功想必无用,若真这样,定没赵某撑得久!”
那男人“呵呵”一笑,将日逐甩给赵崖心,这才说道:“你倒是洒脱,那我再问问你,你为何欺师灭祖,毁了你们棠溪啊。”
赵崖心将日逐还鞘,看了这男人一眼,便把日逐剑系在腰间,朗声说道:“先师一家固步自封,与大道相悖,死,也是正理。”
那男人站起身来,看着赵崖心问道:“何为大道?”
赵崖心好像失了防备,竟走近了几步,在这男人身前站定,这才开口道:“天下为公,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那男人听着赵崖心说完,这才开口道:“那你准备怎么求这大道啊?”
赵崖心沉声说道:“赵某不知,前辈可能指点一二?”
那男人这才笑了起来:“百花之间,蜂蝶共处,花草同香,泥有用出,蜜有归途。来吧!”
“哪里是百花之间?”
“当我们大事得成,全天下都是百花之间。”
“你们,是谁?”
“花间会!”
墙头上的杜世闲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禹无羊转身走开,赵崖心竟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二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探花郎笑道:“会中又得强人,真是好事,当浮一大白!”
杜世闲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人,忙收拢神情,淡定地说道:“我记得,你是不喝酒的啊。”
探花郎笑道:“哈哈,我就说说而已,当然不会真去浮一大白。”
杜世闲扭过去头,看着探花郎道:“我在会中那十年,见到的你,可不是这般性子。”
探花郎笑道:“我就今夜,得以放纵片刻。”
杜世闲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今天是你寿辰?”
杜世闲知晓,这探花郎是禹无羊捡的孩子,襁褓之中无一暗示身份之物,谁都不知道他生于何日,又哪来的寿辰呢?
似是玩笑,又似是挑衅的一句话,探花郎只当作一句玩笑。
“哈哈,不是寿辰,胜似寿辰啊!”
杜世闲笑了起来,真的开起了玩笑。
“你要婚娶了?”
探花郎竟笑着拍了拍身下的墙头,更惹得杜世闲惊讶不已。
他喝醉了?
探花郎不顾杜世闲的想法,笑了一会儿,这才收拢神情,却还是带着笑意道。
“你觉得,赵崖心赵姑娘,在咱们会中,能得个什么位置?”
杜世闲沉吟一声,看着探花郎正色道:“难道,第五个花使?”
探花郎摇了摇头:“再猜!”
杜世闲勾起笑意:“总不能是封朵花吧。”
探花郎又笑了起来,可说出的话,却让杜世闲顿时收起笑意,脸上铺满了惊讶,疑惑,还有不可置信。
“花王夫人,你觉得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