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觉得生命快到了尽头,无论批八字,还是观掌纹,妈的老子今天在劫难逃!
人生最后时刻应该干点什么?
仰天狂啸发泄不甘,还是像战死沙场的老兵沉默却昂然屹立不倒,成为沙漠里一个立着的标志性建筑,为其他迷失的人导航?
正在回光返照式的脑洞大开的激动里,就见那个黑叔叔指着天空乌拉乌拉的叫着,神色欢欣雀跃。
无论怎么说,获救的希望也不该寄托于天上才是。张三想起了沙漠里的一些神秘现象,比如人会在濒死的时候产生幻觉,任何对情绪的微弱的干扰,都会像细小的冲击对含羞草有若雷霆万钧一样,引起一系列的幻觉。
出现幻觉,离死就真的不远了。
尽管觉得没可能出现奇迹,但张三还是愿意抬头看看。
万一呢。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种颜色近乎于沙漠的鸟,外形有点像鸽子。
它们就像在天上快速移动的鳞片状云,然而恐怕终究降不下雨。张三以为,这是沙漠地带的人民对形而上的疯狂崇拜,觉得沙漠上空的飞鸟是一种征兆。
没想到,黑叔叔不但对妻子和儿子说,还跑过来,拉着张三的袖子指着天空激动莫名的说。
张三自然听不懂,但发觉他的脸上不像是敬畏,只有欣喜。
他能看见,自己能看见,说明不是幻觉。
说完,黑叔叔抱起儿子,拽上妻子,疯狂的在沙丘上追逐天上的飞鸟。
还能怎样,权且当做人生最后的疯狂。
于是,张三朝边牧一招手,也追逐飞鸟飞奔。带着当初夸父逐日的好奇和大无畏,企图耗尽最后的气力,决然的倒下总比缓慢的跌进沙子里更像是一个合格的探险家。
人就算在坚硬的土地上,飞奔的速度也没有长翅膀的鸟快,更何况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沙丘上。
几乎刹那,飞鸟群就空中超车了。
很快,平常人的肉眼就没可能看得见它们的身影,黑叔叔脸上的希冀重新变成了绝望,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喷薄体内最后的水汽。
他的状态,似乎随时可能倒下。没什么比希望破灭更能打击人的意志,而在这里只有意志才能支撑起生命力。
偏偏,张三的视力超强,他看到了那些飞鸟前进势头陡然而遏,盘旋而下。
这多亏了沙漠的空气质量好,透明度高……
见黑叔叔就差原地等死了,想起之前他那欢欣鼓舞的架势,张三觉得这时候有必要鼓励一下他。
于是,打着手势比比划划,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
而且,经过了这一会儿的剧烈运动,他那混沌的大脑竟然变得清明。
他想起来了,曾经在草原,老高的女儿放假回家,带他去看一种草原上的长得像鸽鹑的鸟。
沙鸡,对,这是沙鸡!
虽然这种沙鸡和草原上的不大一样,张三却认定它们是差不多的生物。
干一行爱一行,自打开始直播后,张三没事就查阅各种环境的资料。
由草原上的沙鸡联想着,马上记忆深处各种相关资料浮现脑海。
他兴奋的对水友说:“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知道黑叔叔为啥那么激动了。在撒哈拉沙漠里,有一种沙鸡。它们喜欢在距离水源很远的地方筑巢。当蛋壳孵化,小沙鸡破壳而出。如果当天一口水都没喝上,它们就会渴死。所以,雄性沙鸡,就会飞很远的地方,找到水源。它们会把自己的胸脯浸在水中。它们胸前的羽毛,就像是一块海绵可以吸水。吸满了水后,再飞回巢穴,喂给小沙鸡,这样就不会渴死。有沙鸡,说明就有水源。至于为什么沙鸡会在距离水源很远的地方筑巢,这个容我先卖个关子!黑叔叔看不见沙鸡了,我却知道它们往哪飞。”
这次,他带头,朝一个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