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济水帮之后,白玉川的目光往人群中一扫,见到了一道矮小的身影。
是那孩童正准备趁乱溜走。
白玉川一纵而去,将对方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要去哪?咱们那一局还没结束哩。”
他说着已往刚才的院子里走去。
那孩童有些不悦,口中道:“你也不看看棋盘上的局势,就你那两颗散棋,有机会赢我吗?我本来不想让你难堪,偷偷走了算了,岂料你这人如此不识趣。”
他准备溜走,其实是看出了白玉川能完全控制棋局,虽然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他坚信这一点,所以不敢玩下去了。他觉得,张贵刚才输得那么惨,绝不是偶然。
白玉川哈哈大笑,沉声道:“我这人赌瘾很大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陪我把那局六博玩完,半路溜走的话可算不得一个合格的赌徒。”
那孩童没有办法,哀求道:“你先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白玉川笑了笑,将人放下,他谅对方也逃不出自己的天音范围。
二人回到刚才的席位上,把棋子摆好。
刚才出去看热闹的食客见他二人回来,知道好戏还没完,便又跟了回来。
一时间,院子里又挤满了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玉川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他干脆明目张胆地使坏,只要双方一划拳都是他行棋。那孩童已经放弃了抵抗,没精打采地陪着白玉川在玩,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川用一颗散棋把自己的棋子全部吃光。这可看傻了一院子的人。
一名锦衣使笑道:“现在信了罢?跟我们教主玩这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孩童举手投降:“行,我服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罢。”
白玉川哈哈大笑:“你倒是爽快。我的问题是,三件神器藏在哪里?”
那孩童干笑了几声,如果回答对方这个问题,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敖金。
“这么难回答的问题,你也敢问?不如换一个罢。”
白玉川笑道:“我就问这个问题,一字不换。”
那孩童亦笑:“咱们再商量商量,不如去外面说啊。”
白玉川料想对方是怕其他人纠缠,便依了对方,一同出了院子。
那孩童径直往岛岸边走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远远跟着。
“神器就在夔龙潭。有种自己去取啊。”
他忽然纵身往水里去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那动作比鱼还快。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惊诧莫名的,议论开来。
“难道他真是‘金秤砣’敖金?”
“有可能啊,要不然能知道神器的下落?”
“什么有可能啊,那是明摆着的事,夔龙潭也就敖金敢去。”
“有道理啊,你看他刚才的水性,整个云梦窟恐怕只有敖金能办到。”
……
白玉川在岛岸边默默站着,似乎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一名锦衣使走了过来,朝白玉川打个招呼:“教主,接下来怎么办?”
白玉川道:“他既然敢这么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不怕我去找他了。”
那人奇道:“找他?”
白玉川道:“对,去黑螺岛,敖金一定会在那里等着我们的。”
这时,又有几名锦衣使走了过来,齐呼:“教主。”
白玉川点头,接连指了两人。
“你们两个先带点人出去,赶到江水边知会船上的人,好好准备一下,济水帮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会倾巢而出,来这里找我报仇,这可是个伏击的好机会啊。”
那两人登时坏笑一声:“属下懂了,这便出发。”
白玉川又与那些锦衣使聊了一会,便召集教众们往黑螺岛赶去。
金钩队长对白玉川越发佩服,带着那一群伙伴,成了白玉川的专用“仪仗”队。
当他们赶到黑螺岛时,上头已聚集了很多人。
看来发生在百濮岛的事情传播得很快。
可以看到一些藤甲武士,侍立在岛上各处,像是在欢迎来这的人,也像是在监视着来这的人。与其他岛屿相比,这里的排场果真要大一些,不愧是敖金的地盘。
白玉川尽往人多的方向走去,沿着坡路行了片刻,眼前出现一大片屋舍。
屋前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应该是建造屋舍时开凿出来的,可容纳上千人。
这么大的地方,在云梦窟可算是非常阔气了。
这里的藤甲武士更多了,守卫在周围,维持秩序的。
靠近屋舍的位置,架了一个小台子,有十来名藤甲武士守卫在那里。
白玉川的到来,登时引起了一阵议论,大家都用惊奇的目光瞧着他。
他现在已是云梦窟的名人了。
金钩队长带着自己的伙伴们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让白玉川通行无阻。
到了屋舍前,白玉川朝那些藤甲武士抱拳道:“请敖岛主现身一见。”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请稍候片刻,我们岛主早有吩咐,当有一位气质非凡的白衣公子到了这里,就是他现身的时候,此刻已有人前去相请岛主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金秤砣”敖金竟然是在特意等待眼前这位年轻公子。
白玉川也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当下道一声:“多谢敖岛主盛情了。”
“不必客气,你不是在百濮岛请我吃了酸菜鱼吗?就算是还你这个人情。”
屋内忽然传出一个洪亮的声意,但不是百濮岛那名孩童的声音。
白玉川却断定,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一名身穿藤甲的人走了出来,此人的藤甲更加特别,其头如龙,其身如蛙,上头还有一些鳞片状的东西,并挂着许多饰物,看上去像是一只来自水里的怪兽。
人群中有一名汉子叫道:“果然是他,这是金秤砣的专用盔甲。”
来人道:“错不了,我就是敖金。”
人群中走出两道身影,指着敖金大叫起来。
“没想到刚才在百濮岛出现的那名孩童,真是你金秤砣啊。”
“既然大家都见过你的真面目了,还穿这一身怪壳子装神弄鬼,有意思吗?”
白玉川朝那二人道:“你们错了,在百濮岛见到的并不是敖岛主的真面目。”
二人有些诧异,其中一人道:“大家都看得清楚,那还能有假?”
白玉川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神秘。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门奇功叫缩骨功吗?据说啊,把缩骨功练到极致以后,能让自己的体型产生变化,就连面部肌肉都能改变,比易容术还要高明。”
敖金大笑起来:“天音教的白公子果然不简单,幸会幸会。”
他很聪明,当知道了白玉川的身份之后,并不称呼其职位,这样不容易犯错。
众人这才知道,眼前的白衣公子就是名噪江南的白玉川,难怪能得敖金看重。
白玉川笑道:“敖岛主更是不简单啊,才见一次面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敖金缓缓走到那台子上坐了下去。
“咱们三人玩六博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是音波功在作怪了,后来你又用天音打了济水帮的帮主,若是到这时还猜不出你的身份,我‘金秤砣’岂不是白混了?”
他的身前有一个茶案,上有茶具,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他将龙头状的头盔掰开一点,将茶盏伸了进去,喝了一口。
见了他这等滑稽的吃茶方式,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白玉川大笑:“敖岛主这一次大会群雄,是不是要准备拍卖神器了?”
敖金叹道:“我倒是想早点把货卖出去,那三件东西可烫手得很啊。”
白玉川道:“那你现在是何打算?”
敖金道:“能不能出货,就看白公子你的了。”
白玉川奇道:“这还跟我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