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周白话,强子说他小时候也很调皮捣蛋,捅完胡蜂窝让无知的孩子拼命地跑,他躲在厚厚的草丛里一动不动,那些孩子被吓得裤子尿了一路。胡蜂报仇心理很强,穷追不舍直到家里还不放过,绕房子转悠几圈,实在找不到人才心有不甘地返回巢穴。
冬天山上放牛羊的老大爷们经常会晒着太阳睡着,他们就悄悄地把一壶冷水倒在大爷裤裆里。弄得大爷大冬天的只有脱掉棉裤扭干水,直到回家都暖不干,大爷猥琐的样子实在搞笑。
更过分的一次是,有年夏天,他和几个同伴准备下河洗澡,却在深潭里看见几个女生在里边嘻嘻哈哈的闹着,占据他们的地方,绝对是惹祸上身。他吩咐几个人去掰一些有刺的藤叶,再让一个同学偷偷地拿走她们的衣服。然后找好位置把藤叶放在水里顺流而下,几个女生比赛憋气,把头埋在水里,等她们探出头的时候,藤叶刚好流到她们头上,激动乱叫乱抓,到处被扎破。
有女生吓哭了,周边肯定有人偷窥她们,再看衣服也不见了,更不敢出水去找。于是相互开始抱怨起来,说不该撺掇下河洗澡,不但被人发现,回家晚了还会被家长骂。强子见几个女生快要厮打起来,就把衣服装进一个袋子里放在水里流下去,然后吩咐伙伴离开。她们得到了衣服也不敢出水,硬是等到天黑才穿好衣服回家,估计这一生都不敢再游泳了。
胜丽说夏天别的女孩连捉知了都害怕,她却什么昆虫都敢抓。有一种绿色的甲壳虫,本地人称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飞机”。专吃花栎树浆,它依靠头顶的那小小坚硬的三角触角把树皮拨开,然后喝里面的树浆。触觉特别灵敏,只要一靠近就飞走,所以动作要轻快,或者找一堆正在聚精会神吸树浆的,最少能捉一个。捉到手之后用细绳套在它的触角上,它就会拼命地飞,离的近能感觉到翅膀扇动的风。胜丽通常玩腻了就会把绳子解开,放它们飞走,捉到蜻蜓也是,尽管家里的猫眼馋不停往她身上揉、舔、讨好,她还是让它们放回了大自然。
那时候属于女生的玩的游戏太少,丢沙包、跳方格、踢毽子这些左邻右舍的孩子都玩不过她。毽子毛是公鸡身上最漂亮的毛,有蓝、黄、红、白等颜色拼起来,她不敢捉鸡,全靠胜男或胜阳帮忙,经常弄得鸡飞狗跳,被大娘责骂。
胜丽偶尔听到大孩子在学校读书,老师让他们在腿上同时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游戏,她觉得有趣,就独自一个人练习。开始总是不一致,慢慢的完全可以画出来,这个游戏对她启发很大,精神一定要非常集中。后来读书的时候,只要老师讲的内容基本不会忘记,但该玩的时候也会尽情的玩。
课间,大家在课桌上比赛玩手臂碰桌游戏,看谁节奏快。伸出手臂,肘先碰桌,然后手臂到手掌的各个关节。响声基本是:叮咣,叮叮咣,叮咣叮咣叮叮咣。其他同学一只手都跟不上节奏,她却能双手一起玩,齐刷刷的声音让很多同学都自叹不如。
彼此聊着小时候的事,强子突然问,这些事她跟庭亮是否有讲过。胜丽摇头,她和庭亮之间聊的最多的是未来和理想,越长大越觉得小时候愚不可及。再说城里的孩子体会不到乡下孩子的乐趣,城里孩子看动画片,玩流行的玩具,打游戏机。农村的孩子只会在月光下唱歌、蹦跳,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强子心里暗乐,也许他们才是绝佳配对,有共同的生活背景和一颗打抱不平的心。恐怕这也是那位公子哥喜欢她的真正原因,但他不能输,一定改头换面加倍努力。强子说区上唯一古老的木架桥要拆了,建成水泥桥。
那座木凉桥横跨在青龙河上,承载着太多人的回忆,夏天坐在那里吹河风聊着天。人在桥上走,啼咵啼咵、叮咚叮咚,感觉像一组快乐的音符印在心里。当然少不了谈情说爱的情侣在桥上桥下,桥上的最多拉拉手,害羞含蓄型。桥下的由于没灯光,那就随意发挥想象,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更加的肆无忌惮。
胜丽说按照区上那些人办事的速度,估计一时半会儿拆不了,寒假回去照张像,留做纪念。强子也有这种想法,等他们老了可以讲给子孙。凉桥有近200多年历史,风吹日晒,整修过好几次,这届领导终于决定拆了,不然极其危险。
强子喝完了三瓶啤酒,朦朦胧胧的看着胜丽,感觉她安静的样子更好看。一个人一旦烙在心上,怎么都推不开,拔不走,他情窦初开的太晚了。是什么让她惊艳了时光,淡忘了哀愁。明明知道是他惹出是非,却只字不提。
胜丽跟他说不要学工商管理,学建筑,以后城市的建设需要更多专业人才。他说父亲让他学管理,以后好回区上接他的班。
胜丽说时代在改变,铁饭碗的格局已被打破,很多机关单位人员下岗下海。就像深圳早已经实行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外面的世界这么大,要出来闯。一个小山区就是做了区长也只是管到一万多人,工资加外水也不过是提前奔小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