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静倒也不气,笑道:“是是是,久舒你最懂。我可劝你一句,此事莫要再提了。朝中大多附和于太尉,就连福安君也没表态。我国无有精通水师之人,若是贸然征伐南离,定然损失惨重。”
孙昶静默一会儿,才叹口气道:“所以才要兴练水师啊。亏得南离不过是一群杂寇,那陈国如今又乌烟瘴气,不然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于水战,可真是不堪一击。”
祁静正色道:“此事再议吧。眼下要紧的是,此番立后风波,要如何尽快度过去。华清宫已经封宫两月有余,宫中如今是兰香夫人在理事,钱家这几日门槛都快被踏平了,钱太仆倒是个乖觉的,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孙昶道:“难道大王的意思是,要立兰香夫人为后?”
“我看未必。”祁静拍了拍孙昶的肩膀,“大王对你家阿蛮感情深厚,要不然也不会在立后这件事上闹出这样的风波来。”
萧沅好趴在孙昶怀中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与祁静对上眼,便冲着祁静甜甜地笑了起来。
祁静也跟着呵呵乐道:“久舒,十公主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你我说这么多话,她也不觉得无趣。”
孙昶颇为自豪:“我孙久舒的外孙女,自然非同一般。”
萧沅好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没持续到十二月,宫中就有人来传旨,要接了萧沅好回宫。
徐氏难受得一晚上没睡好觉,天不亮就起来按品着装,要亲自送了萧沅好回去。
祁元娘更是哭了大半宿,这两个多月,她早就把萧沅好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了。
萧沅好也没睡好,她对回宫这件事情既兴奋又恐惧。
既兴奋于未知的历程,又恐惧于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毕竟,她只是个四岁的小萝莉呀,就连楚楚都能把她给捂死,想要她死,那可真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祁元娘将这些日子萧沅好喜欢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光是孙驰给萧沅好做的玩具,就收拾了满满两个木箱,更别提那些衣服首饰了。
萧沅好见她一言不发,眼睛红肿,便也跟着难受。
“舅母,”她跑过去抱住了祁元娘的腿,小声说道,“没人的时候,我喊你阿母,好不好?”
祁元娘一下子哭出来,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巴,将萧沅好抱在怀中:“万万不可,你心里头念着我,能常常让人捎信给我,我就很欢喜了。”
棣棠和海棠也跟着抹眼泪,总算女君这两个多月对十公主的心没有白费。
萧沅好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又娶了妻子,她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她早就忘记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穿越到这里,生母孙阿蛮更是因为生她难产而亡。
这两个多月来,祁元娘对她一片慈爱之心,事无巨细,必要亲力亲为,不是亲母,胜似亲母。
萧沅好又非草木,岂能不心生感动?
她指了指已经被祁元娘叠成一摞的衣服,道:“舅母,我还要回来的。”
祁元娘愣了愣,棣棠笑道:“女君,殿下是要您留一些衣服,殿下还要回来小住呢。”
祁元娘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抱着萧沅好,柔声说道:“这些都带进宫里头去,阿好喜欢,我再给阿好做。”
萧沅好把头埋进祁元娘怀中,近乎贪婪地闻着祁元娘身上淡淡的甜香,心中微黯,不知此番进宫,何时才能再次过上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