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以后啊,到了三天头上,应当赶考的举子啊,去拜师去,拜主考,递门生帖,算他的学生啦。张好古没去,他倒不是架子大,他不懂啊!没去。没去可这俩主考官又研究上啦!“年兄,这个张好古太不尽乎人情啦,虽然你是打九千岁那儿来的,可是啊,我们这样地关照你,也没出题、没让你作文,给你中了个第二名,你怎么这么点面子都不懂啊?怎么都不来行拜师礼!不来看看我们?这架子可太大啦!”那个说;“哎,别着急,你想想,咱们不是冲着九千岁吗?再说回来啦,这是九千岁的近人呢,将来他要做了大官,咱还得让他关照咱们呢!他不是不来看咱们吗?走,咱们瞧瞧他去。”
好!老师拜学生来啦!
到这块儿啦,坐下这么一谈话,“哎呀,那天呢,要不是九千岁拿片子送你呀,这考场你可进不来啦!”他也不知道哪儿的事儿,什么九千岁?就含糊着答应着。等两个主考官走了他这么一打听,一问人家,才知道:哎哟,九千岁魏忠贤?好家伙!哦,我撞他马那就是魏忠贤哪?嗬!哎,撞他倒好啦!要不然,没这片子,我还进不了考场啦!您就知道他多糊涂啦!他还不知道:你进考场怎么中啊?他没往那儿想。就是没这片子我中不了啦。这我得看看九千岁去。
有的是钱呢,买了很多的贵重的礼品,就到了九千岁魏忠贤的府,往这一递:底下人拿到里头,魏忠贤一看:张好古?不认识,就打算不见,可一瞧这礼单,还得叫进来。进来了,这么一说话呢,“嘿呀,千岁!那天要没有您的片子,我还进不去考场啦!”魏忠贤这才知道:“噢!就是你撞我的马啦?哎,你怎么样啦?”“托千岁的洪福,我中了个第二名。”“啊!哎呀!怨不得那天说话那么大口气,敢情真有这个学问呢?嗬!”魏忠贤一想:这将来我要面南背北我要登基之后……他是憋着谋朝篡位。我登基之后,这路人我有用处啊。款待!大摆酒宴。这么一款待,张好古一个字吃!
吃饱了,喝足喽,端茶送客,亲自送到魏王府外。这一下子不要紧,北京城嚷嚷动啦。文武百官、大小官都嘀咕:“为什么这个新科的进士张好古上他那儿去他怎么给送出来呀?”“哎,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啦,他进考场的那天呢,还是九千岁拿名片黑更半夜给送进去的。你甭问啦!这一定,是九千岁的亲支近派,这还许是九千岁的长辈呢。”“对,对对!”大伙这么一商量:“既然是九千岁的长辈,那咱们应当大家联名保荐一下啊,将来他要做了大官儿,咱不还有个关照吗?”“对!”大伙儿啊,做大官的联名上了个奏折,保荐新科进士张好古。奏折上去啦。
皇上这么一瞧:“啊,哎呀!既然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才干,为什么才中第二名呢?屈才呀!这个人,应当入翰林院呢!”好!他入了翰林院啦!
嘿,他一到翰林院哪,这些翰林,大伙就都商量了,都知道他是九千岁的人,又是大伙联名保荐来的,那个谁不尊敬他?都害怕他。有事情也不让他做,有写的,也不让他写。不但不让他写,而且别人写完了还拿到他跟前儿让他给看看,“哎呀,张年兄,你看这怎么样?”他也不懂,装模作样一看:“哦,行!很好,很好!”就这一句话,他在翰林院愣混了一年多。没事。
赶到转过年来呀,魏忠贤的生日。翰林院里头呢,也就说这档子事情啦。啊,九千岁啊,快到生日了,这个说你送什么礼?我这礼单什么什么,我礼单什么什么。哎,咱得写写呀。张好古一看,这天打四宝斋路过呢,也买了一个挑扇,一副对子。没写的。拿着,进翰林院了。大伙儿,翰林这么一看,“哎哟,嗬!张年兄,您这是给九千岁送的?”“是啊。”“我们看看,哟?您怎么?还没写呢?”“啊,可不是吗。”“那好极啦!您来了一年多呀,到翰林院哪,我们都没看见您写过字啊!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可得瞻仰瞻仰您的墨宝啦!”“不!不!你们写的挺好!还你们来吧!”大伙一听怎么着?还我们来?
赶到晚上哪,下了班之后,张好古照例头一个走。他走啦,这翰林们就留到这儿,大伙这么一研究:怎么回事啊?其中有个聪明的,“这家伙别就仗着九千岁魏忠贤的门子,许是没学问,不认识字吧!一个字儿没看他写过呀?咱们写的东西也有的时候写错了让他看,他也没看出来呀。后来咱们发现看出来的,这……这什么意思啊?大概齐许是不认识字!”这说:“是啊!要这么着好办啦,那怎么办呢?我有主意:咱俩人办。”商量好啦。
赶到了第二天,张好古来了。“怎么着?张年兄,瞻仰瞻仰您的墨宝?”“不!不不!你们写的挺好嘛,你们来!”“好,要既然这样,那我写这挑扇。”这人写啦,写了八句,什么词啊?“红尘浊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亦伤。人为贪财身先丧,鸟为夺食命早亡,任你奸滑多取巧,难免荒郊土内藏。”给来了这么八句,一个“死”,一个“亡”。“张年兄,您看这个怎么样?”张好古一瞧,他瞧什么呀?“噢,行!很好!很好!就这样啦。”就这样啦?
那个写对子的心里有谱啦!哦,行啦!一动脑筋,编了一个词儿,大骂魏忠贤,说魏忠贤要谋朝篡位,图谋不轨,写完啦。“张年兄,您看这行吗?”他还那句:“很好,很好!”这也很好啊?“好,好好。”到这天,他就真给送去啦!
送去啦,他礼品很多,礼单很贵重啊。把他迎接进去了。
那对子挑扇刚要钉钉子要挂,就这工夫,魏忠贤还没看哪,皇上的圣旨来啦,亲赐“福”、“寿”字。他呀,魏忠贤得接“福”、“寿”字去,设摆香案挺麻烦的,把这茬隔过去啦!那这东西可这挂上了。说挂上了没人看出来吗?有人看出来,大官这么一看:“啊!这不是骂九千岁吗?”看出来可看出来了,文武百官都不敢说,怎么不敢说呀?他知道魏忠贤这脾气呀。有人一告诉:“千岁,某某人可骂您呢。”魏忠贤一听,怎么着?敢骂我?杀,先斩后奏,杀了。杀完了他一想:不对呀,他骂我他一个人知道,他告诉我了他也知道,这我更寒碜啦,这也杀!这也完啦!谁敢告诉他呀?
就这个,打这儿挂了一天,没事。又过了几年呢,这个天启皇上死啦,崇祯即位。崇祯这么一登基呀,好嘛,打这个魏忠贤家里头,抄出来龙衣、龙冠,这一定是要篡位呀。杀!魏忠贤,全家该斩,灭门九族。
那么就有人大堂跪下了说:“启奏我主万岁,翰林院的翰林张好古也是魏忠贤的人!”皇上说:“杀!”他一说杀,旁边又跪下一个官儿,“哎呀!启奏我主万岁,要说别人是魏忠贤的人,我相信,要说张好古,那他绝对不是魏忠贤的人。”皇上说:“你怎么知道呢?”“我怎么知道啊?因为呀,在前几年,魏忠贤做寿,张好古给送了一幅挑扇,一副对子。那副对子我记得是大骂魏忠贤,上、下联我还记得呢。是这个‘昔日曹公进九锡,今朝魏王欲受禅’。拿他比曹操,说他要篡位啦,你琢磨?他是他的人吗?”
皇上一想:“哎呀,那不是!不但不是啊,这还是忠臣哪!那好,连升三级!”
好!一群混蛋。
众人听完赵新的相声齐齐鼓掌。
何俊问赵新道:“这个叫什么?”
赵新笑道:“这个故事叫【连升三级】。”
孙洪雷笑道:“还别说,这个人送的礼物真不错,棺材,升官发财。”
彭彭说道:“在那儿个时代,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赵新点头道:“真有,这是真人历史改编的。”
小猪笑道:“这么奇葩的人也能成为一个大官。”
黄雷说道:“没想到一个相面的,瞎掰居然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