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呻吟,发自心底,打破静寂和沉迷:“阿龙!”
他闻声浑身颤抖,整个身心,整个灵魂,似乎都要随着血液爆流。
这不是疼痛,而是快乐。这不是流血,而是长歌。这不是失去,而是获得。可惜,她的吻愈来愈轻,渐渐微乎其微。他却意犹未尽,急忙向前送上自己的肩头,只为换取更多的亲吻。
她却精疲力竭,倒在他怀中睡去。他更加不能自已,强忍爱欲,抱着她跃出温泉,向卧房走去。
一夜温暖之怀,一宵温柔之意,一宿缠绵之声,一晚悱恻之情。她只觉醉生梦死,更觉扑朔迷离。
人间至爱,莫过于此。
梦幻之中,置身厚实温暖的沃土,倾听莺雀婉转的娇呼,展望清新亮闪的雨珠,沉醉晶莹剔透的晨露。难道下起了“巴山夜雨”,如此爽心悦目?
清晨醒来,更是诧异:“因何我好端端睡在竹榻之上?暖和和躺在锦被之下?难道昨夜未曾遭遇水怪袭击?未曾葬身五鲤湖底?”
更觉徐徐暖意,沟通四肢百骸,寒毒倍减,热毒骤轻。只觉真气充沛,神清气爽。
再忆昨夜之梦,陡然想起阿龙。明知梦终归是梦,不必认真,依然悔的跌足:“我怎么这么糊涂!阿龙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我怎么全盘忘记?”
再想昨夜获救,百思不解。瞬间回想起上一世小时候,阿龙讲过的神话传说《追鱼》:深居碧波潭的鲤鱼姑娘,舍己救人,爱护书生。不禁自言自语:“彼湖名曰五鲤,救我之人,莫不是人见人爱的鲤鱼姐姐?”
如此一想,当真喜出望外。却不料如此一
来,有个惊人的事实,潜意识更加排斥:救她之人,不是鱼姐姐,而是龙哥哥。
大大伸了个懒腰,翻身而起,居然发现,浑身上下赤条条!这一惊非同小可,极目四望,更是大惊失色:
此地根本不是自家,而是一个宽敞的居所,提鼻一闻,松香和着书香,如诗漫溢。更为奇异的是:锦衣缎袜,整整齐齐,干干爽爽,摆在身侧。
二话不说,穿戴完毕,跳下床去。梦境中的美好愿望,变成泡影;现实版的地狱牢笼,惊天再现。
青荷转瞬跌下天堂:铁门铁窗,重重紧闭。此乃牢狱,根本出不去。
她登时大急,冷汗狂出,热汗急淌。可是任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拉不开门栓,打不开窗棂。也不知这个鬼地方,设了何等机关?
她惊吓至极,不可思议:“究竟是谁出人意表,湖畔施救?又是谁不怀好意,将我禁锢此地?”
恶人的影子,一个一个如飞而闪。嘉王?卓星?相尘?相雾?相烟?鸣夏?听秋?叮冬?“红发水怪”?绝无可能!他们都恨不得断我喉,尽我肉,怎会好心相救?怎会热心收留?还提供豪宅?还奉送锦衣?
想着想着,忽然开窍:“难道是蒙纱少女雪歌?”转念又想:“绝无可能。她忽冷忽热,忽好忽坏,全无耐心,只求逍遥自在,怎会多管闲事,招惹麻烦?”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忽然袭击脑海。登时,如重锤击背,金瓜击顶,吓得不会呼吸,惊得不会视听:“飞龙在天!没错!就是他!世间最最可怕的魔鬼!天下最最凶残的禽兽!”
登时惊骇无极:“他绝非善类,绝无善意!如此处心积虑,跟踪我,监禁我,不知是何目的?更不知还要如何陷害我,折磨我!”
陡然想起:“昨晚本与丘山约定,今日一早去救崖生,我虽非君子,却怎能轻易失信?”
无限慌急,当机立断:“必须千方百计,速速逃离。”
门窗出不去,只好另谋他路。她为查找机关,摸遍四周墙壁、柜橱,爬遍天花、地板,依然徒劳无功。
一个转身,陡然瞥见案几之上,书籍之侧,整整齐齐放了一页信茂。仔细观瞧,斗大的狂草,流转腾挪,龙飞凤舞其上:“宝贝别急,乖乖等我。”
此情此景,陡然想起恐怖片,青荷只觉毛骨悚然,如同置身人皮客栈:“他当真诡计多端,居然模仿阿龙的笔迹行骗!我会不急?甘心就死?引颈受戮?如此受戮,实非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