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路博德听到这里后眼中精光一闪,转头对赵破奴说道,“赵兄和沮将军之间的过节由来日久,就如君侯所言,该如何就如何。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行事不要太过分就行。”
“路兄也这么说,那我日后和公孙贺真打起来,你们可别拦我。”赵破奴点了点头道。
“不拦,不拦。赵叔父到时候只要别把沮将军打死,我就不会管你。”霍嬗笑眯眯地道。
“不会打死的。我虽然很讨厌公孙贺那厮,但也不至于那么没有分寸。”赵破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二位叔父,嬗还有一事相求。”霍嬗躬身一礼道。
“君侯请讲,我等敢不尽力。”路博德和赵破奴还礼道。
“赵叔父本身就在匈奴之地生活过多年,又多次带兵征讨匈奴,对于匈奴的地理、人口、制度等事必是了解甚深。我想请赵叔父将这些东西记录成册,供霍嬗了解匈奴之事。后面的几年里,还请叔父不吝赐教。”霍嬗说出了他对赵破奴的请求。
“此事容易,我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在匈奴,二十多岁才逃回中国,后来又跟随大司马屡次击破匈奴,汉室之中除了大将军以外,再无一人能比我更了解匈奴。”赵破奴拱手应道。
“路叔父也是如此。南越亡于你手,这岭南之事再无一人比你更了解。叔父随我父北征匈奴之前就已经是右北平太守,乃是二千石的地方大员,对于治理地方必然颇有心得,对于北地各郡的情况大概也有所了解。也请叔父将这些都记录成册,供霍嬗阅读、请教。”霍嬗又对路博德说道。
“下官必不辱命。”路博德也是一拱手道。
别看霍嬗对两千年后的中国地图了若指掌,但是对于现在这个年代的地理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这个年代的地图制作技术本来就有限,精确度上很成问题。
更别提两千多年的沧海桑田,中国的地理发生了多少改变。就连黄河都改道了七次,其他地方的变化可想而知。
所以未来的地图只能作为参考,真要是按照那一套来带兵,说不定死得比李广还惨。
匈奴、岭南的人口、制度等知识也是霍嬗认为自己未来必然需要掌握地东西。
岭南已经归汉室所有,这个未来能够一年三熟的地方,气候条件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所以在地方开发上,也可以由中央适当加速。要是如真实历史一般开拓,岭南地区包括中南半岛上的越南几时才能成为中华民族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且中国的王朝周期律之所以在封建社会一直存在,土地兼并固然是一大主因,但是人口增长的影响也不能忽略。
一朝立国,大战之后必定是人口凋敝。等几十上百年的承平日子过下来,国家人口自然会增多。等到田亩的产出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口,老百姓也就一定会造反,如此循环下去。
岭南和中南半岛要是经营好了,粮食供给个一两千万人还是问题不算大的。
现在的岭南有多少人,文帝年间的数据大约是六十万。经过一场平越战争,目前的人口可能还不及当年。
匈奴,则是未来霍嬗必须要面对的一个敌人。
等到霍嬗能够领兵打仗的时候,匈奴可能已经拥有和汉室进行局部战争的能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匈奴的制度、组织架构、行军方式等有了足够的理解,对于他未来指挥对匈奴的战争极有益处。
霍嬗可是想要让大汉比历史上更加的辉煌。一个小小的匈奴怎么能等到四十年后才解决问题,甚至于还给了他们一百多年后复兴的机会。
外面的世界如此广大,如果有机会,霍嬗还想要带兵饮马地中海,与苏拉、克拉苏、庞培、恺撒等人会猎于罗马。
“那就有劳两位叔父了。”霍嬗道。
“都是分内之事,不敢称劳。下官告退。”路博德和赵破奴起身告辞。
“二位叔父慢走。”霍嬗起身将二人送出听风阁。
“赵兄,可与我同乘。”路博德邀请道。
“破奴谨从路兄之命。”说着,赵破奴就登上了路博德的马车。
马车驶离听风阁没一会,赵破奴就问道:“路兄有何事见教?”
“今日再见君侯,赵兄觉得如何?”路博德反问道。
“君侯的性情上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从前的君侯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还是有几分稚嫩。君侯天资不弱于大司马,只是经历太过顺利所以稍显稚嫩。此次中毒以后,反而成熟了,无论言谈举止还是所思所想似乎都不下于你我了。”赵破奴道。
赵破奴勇猛归勇猛,但是能够成为汉军大将,智慧上肯定也有过人之处。平时表现出来的莽撞,尽管有几分真实,但更多的还是表演而已。
“确实如此。本来还担心大将军死后,君侯一人不见得能够将整个霍氏指挥的如臂使指。但现在看来再有三五年时间,君侯不说能及得上大司马二十二岁时,但是赶上大司马十七岁任票姚校尉的时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路博德捋须笑道。
“不负大司马之所托,这不正如你我之所愿吗?”赵破奴的眼光已经看向了北方,那里正是他一生的功业所在,“君侯若是能三五年内就成长起来,我等还有机会完成大司马当年之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