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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魔剑遁逃

良久,老人慢慢抬头,神色茫然,蓦地寒风入殿,寒无衣被吹得一颤,“哇!”的呕出大口鲜血,以“魔剑”拄地,缓缓坐倒。

赵云飞的身体软软瘫滑,歪斜的头颈便横在师傅膝上。

“师尊……师尊!”

陈长生欲哭无泪,不敢多看师兄一眼,想起此后阴阳两隔,再难相见,又不忍不看,挣扎着匍跪上前,却被寒无衣硬生生喝止:“莫来!我没事。魔物既离活体,必找下一个宿主寄附,须……须断其生路。”

呆坐片刻,忽尔回神,酱灰色的面孔表情木然,略为调匀气息,寒声道:“众人留下兵刃,全都到外头去!哪个不走的,便是魔剑所寄,自好教老夫杀了干净!”

一阵金铁铿然,三派人马纷纷解兵,争先恐后的挤出庙堂。

眨眼间,偌大的庙堂里风流云散,只剩一人一尸踞在中心,随着大队而来的各种旗、仗、坐具几床等,全都歪倒四散,留于原处,一望颇有繁华过眼之叹。

路青山立在大殿的高槛外,探头道:“寒老,下官盘查过了,庙外并无铁兵,也没人拾到赵三侠的佩剑。适才……场面有些混乱,那柄剑落至何处,或许真没有人看到。”

寒无衣环视四周,提着“魔剑”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殿门。众人在雨中环肩瑟缩,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每人都是双手空空,魔剑无从附身。

“魔剑…兴许是逃走啦!”陆令萱嘟囔着,满脸不豫。纵有阳春白雪为她打伞,雨中毕竟湿冷难耐。

寒无衣摇头,随即平举红艳艳的刀刃,似乎想以此吸引幽冥现身,电光一闪,雪亮的雷电映得寒无衣面色惨青,直如恶鬼一般。他指南车似的举刀转动,邪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刀尖最终停在鼎天剑门一方。

李求道不禁冷笑。“寒老!你怨我将赵三侠正法、为武林除一大害,这便要借题发挥,来寻本门的晦气么?”

寒无衣面如槁木,蓝灰色的青气爬上眉间,森然道:“被魔剑附过身的人,最容易成为魔剑所控制的剑尸。幽冥魔剑若未寄附到新人身上,便只有回头一途。”

李求道湿润的漆黑瞳眸一转,放声大笑。“既然如此,陈四侠怕是最有嫌疑之人!适才他也亲口承认啦,早在赵三侠以前,他便是幽冥魔剑所附之人。”

他见寒无衣面色灰败,分明是身受重伤、强自压镇,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故意以言语相激,欲挤兑得这老匹夫自露马脚。

寒无衣仍是摇头。“不是他。”

“那还能有谁?你……”李求道笑意忽凝,与寒无衣对视半晌,摇头:“寒无衣啊寒无衣,我杀你徒弟,你便要我那晏清孩儿的命么?我杀人是为了江湖公义,寒老杀人,却是挟怨报复。”

焦雷轰隆而至,李求道一反常态,提高音量:“我那孩儿被“问心剑”所伤,就算你不动手,他也活不久啦!你是何等的歹毒,竟要罗织罪名,致人于死!他连起身喝一口水也不可得,如何能被魔剑附身?若不信,且看……”

鼎天剑门弟子们群情激愤,听得十分专心,忽见他停了下来,脸颊微微抽动,神情极是怪异。天际又是一记电蛇窜下,众人循线回头,耀目的炽光里,只见瘫在胡床上、全身缠满绷带的李存孝,颤巍巍的支起身子,手里不知何时握着那柄幽绿闪烁的兰锋阔剑,慢慢站了起来,丝毫看不出是个命如风烛、行将就木的瘫子。

左右都吓傻了,有人双腿一软就地坐倒,仿佛连尖叫逃跑的力量都被抽取一空。

“我说过了。”寒无衣的神色静得怕人,瞇着凤眼,微微冷笑:“被妖魂附身过的,一辈子都是魔剑的奴隶。”

诸位高手中,李求道、路青山、陈长生等均已负伤;百花轩一门虽保有战力,偏偏女子又无法靠近那似喂有淫毒的魔剑……环视现场,已无一人一剑能与魔剑幽冥相抗。

寒无衣面色青冷,眉目不动,暗自提运内力;谁知丹田中竟点滴不存,虚得隐隐生疼,百脉如受冰封。

“本宫的绝学,当真是好生厉害!”老人无奈一笑,费了偌大工夫,勉强聚起一丝内息,全身真元空荡荡的若有似无,只比寻常妇孺好上一些,老迈的剑魔突然狂怒起来,伤疲的身体仿佛正回应着这股无名之怒,他咬破舌尖,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涌现,迷离衰疲的眼中迸出锐光;就在同时,缠满绷带的李存孝一跃而起,飞也似的挥刀而至!

自幽冥魔剑现身以来,尸主的动作从未如此迅捷!众人只觉白影一晃,眨眼已至寒无衣身前,谁也看不清来路,更遑论出手。

寒无衣咬着唇畔一丝殷红,却将手中的魔剑收在左胁后,幽幽冥“唰”一声挟风电射,眼看就要劈开他的额头,就算翻遍普天下各家各派的拳经剑谱,也找不到拿头挡剑的路数。

魔剑似没料到剑魔这样的高手,竟会以头相就,李存孝剑势微微一偏,泛着青绿妖芒的兰锋阔剑划过寒无衣的左肩,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裂创横跨颈侧,鲜血激射而出!

“师尊!”陈长生眦目嘶吼,手脚并用扑向前去,只恨相距太远,救之不及。

眼见场中两人即将交错,寒无衣忽尔抬头,几乎是贴面冷笑:“妖物!可知英雄义士,绝不轻易便死?”语音未落,一道潋滟红光自袖底飞出,由下至上,贴着李存孝的右胁直削至左肩,刀锋几乎勾入颈窝锁骨!

李存孝“砰!”一掌打中他的胸口,及时借力倒翻出去,落地时一屈一蹬,动作快如蚂蝗,拖着兰锋剑远远掠开;双足连换,毫不拖泥带水,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夜幕的彼端。

“逃……逃了?魔剑竟逃走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突然发生了。

寒无衣被打得跌入雨地泥洼,翻腕一撑、沾地即起,拄着魔剑勉强站稳,锐目四扫,只见一地泼漆也似的怵目红渍,沿路蜿蜒而去,直至远方。

怪的是:血迹并不相连,而是一团一团的溅洒落地,其间相距六、七尺,倒像是有人故意提着水桶、每隔三五步便往地上倾倒血污似的,十分诡异。

他适才一劈,本拟将李存孝斜向断首,令魔剑不及转移,没想到魔剑变招忽然加快,超过原本的观察计算,这才落了空。然而,刀刃毕竟划过整个上半身,即便入肉不深,出血量也绝非泛泛;除非李存孝的身法快到某种境界,否则留在地面上的该是一条血线,而不是一跨步达七尺之遥的血团。

一阵雨风吹来,剑魔微微一颤,遍体生寒,忽然警醒过来:“这么快的轻功,再不追便也不用追了。”肩上的疼痛已然麻木,是思忖间突如其来的晕眩,提醒了老人自己也受伤不轻。

寒无衣定了定神,撕下衣摆咬在齿间,单手将左肩创口裹起,提着魔剑,循血迹奔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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