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要命的石仲卿,众人都自觉的让出了道路来,他们不愿惹一个疯子。
来到井口,石仲卿去解绳子,却发现手肿痛难受,还是石母拎了一桶水上来。石仲卿母子二人拎着水,来到县寺大门,将装满水的木桶放在口渴的母子面前。石仲卿与石母两人对视,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街道两侧忽然出现两股手持兵刃的匪徒,各有二十人,见人便杀,街道西侧的平民想要逃亡东面,街道东侧的平民想要逃亡西面,两相拥挤,发生了踩踏,许多的人没有被匪徒杀死,竟是先被踩踏死了。
县寺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不免冲撞了守在门口的守卫。直到守卫们挥刀斩杀了几人,他们才不往县寺中进。
石仲卿看到县寺守卫只是站在县寺大门口,不去杀贼,向他们建议道:“贼人不多,只要将匪徒全部杀死,混乱也就停止了。”
但县寺守卫们却道:“我等若是离开了,有人冲入县寺,该如何是好?如今城内动向不明,焉知这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的计策?”
石仲卿还要在劝,一名县寺守卫不耐烦道:“看啊,一向软弱的石少吏居然可以义正言辞地训斥我们了。你打败了一个人,就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了?你既然要救人,那好啊,就请石少吏自己出去救人好了。”
他竟是将石仲卿推出了县寺大门。石母大急,向县寺守卫哀求:“求求两位长官放过我儿吧,我石家只有这么一个血脉。他若死了,老身也不活了。”
石母的话,并没有引来任何的同情,县寺守卫将石母也推出了县寺,嘲讽道:“既然不想活了,那就陪你儿子一起去死吧。”
其他的县寺守卫见到自己的同伴如此做,虽然诧异,但无人去救石仲卿。
石仲卿本来被挤在人群中,随时可能躺下,被人踩死,石母却不要命地冲向人群,将石仲卿护在怀里,就像小时候做的那样。
吵闹声渐渐平息。街道两侧,被杀之平民,死相枕籍。
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只有石仲卿母子,以及口渴的那对母子,还突兀的活着。两个儿子,都被自己的母亲护在怀里。
丁选看到这一幕,将手中的长柄开山斧放在地上,拊掌大笑道:“有趣,有趣。这真是温馨的一幕啊。”
丁选便是主持这场屠杀的领头人。上头布置给他的任务,便是搞乱温县。富阳里的大户已经被清理完毕,他听说县寺周围聚集了一批手无寸铁的平民,便朝这里来了。
许平是丁选的朋友。
丁选知道温县县令一直想要温县评比为郡中第一县,因此重敛税赋,他的好兄弟替城外百姓求情,却跪死在大雪中。他来此,便是要狠狠地扇温县县令一个大耳巴子。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清楚官府的样子。
肉食者鄙,他们只会吸食穷苦百姓的血去过奢靡的日子。
至于被丁选下令杀死的平民,他们既然对官府还心存希望,那就该死。
但这场行动还是有了小小的意外。丁选并没有下达让部下停手的命令,但他们还是让这两对母子暂时存活了下来,等候丁选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