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是宋澜的声音。
华云晏本来想吐一口气,这下活生生咽了回去,差点把自己呛到。
她紧紧捂着嘴巴,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连呼吸都不敢了——隔着那层屏风,她看到了四五个人影,影影绰绰的。
这外面,果然是个议事厅。
她感到一阵绝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起来穿衣服?不行,衣服在架子那里,势必会弄出动静,惊动外面的人怎么办?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一动也不敢动,又忽然明白那个小药童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看来宋澜一早就是要在这里议事了。
她脑中有一个更致命的想法,要是宋澜只是在这里议事那还好,但如果他等一会儿要进来……
她不敢想。
她咬咬牙,极轻极慢地靠在池壁上,好在泉中本来就一直有细微的水声,这点声音不明显。
“王爷这次罚太子的人,落了太子的面子,太子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不过焉知非福。”另一个声音较为粗犷的人说,“先前陛下将王爷调去兵部,却又不给王爷实职,摆明着让王爷白做事,现在太子把这事告到陛下跟前,陛下革了王爷的职,总算不用再让王爷白忙活了。”
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思行,不能这么容易下定论,现在王爷不在兵部,就怕太子搞小动作了。”
原来这个声音粗犷的叫思行,只听他说:“这有什么,咱北境军营的名号是浪得虚名么?”
只听还有一人说:“这倒也是,现在王爷对外称病,太子要动我们的人也要三思,毕竟,北境那边最近不太稳定。”
这个声音华云晏认识,就是宋澜的手下周寅。
她听得冷汗直流,她居然听到了他们在议朝堂的事,这种话属绝密,自己会不会被宋澜灭口?
只听那个思行又说:“周寅都这么说了,咱就启程回北境吧,省得在上京受气。”
却听宋澜声音低低的,说:“此事不急。”
思行问:“为什么啊?”
周寅说:“与其自己动身回北境,不如等别人三请四请。”
思行道:“哈哈,我明白了!现在北境只是稍有骚动,太子手下一群窝囊废就想借机在北境立功,但到时候肯定立功不成反吃败战,朝廷就得来请王爷了,对吗?”
周寅笑说:“孺子可教也。”
华云晏轻轻咬着手指指节。
她本不是个什么政治料子,她绝没想过要插手宋澜的事,况且宋澜也不会让她插手,她现在只担心宋澜真的会把自己灭口了。
几人再聊了会儿,思行忽然站起来,说:“王爷,今天兄弟几个就在药泉里泡一泡,解解乏吧!”
什么意思?华云晏看着屏风上越来越近的人影,心里一咯噔——
不是吧!
她多想这只是个梦而已。
忽然,宋澜的声音传来:“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