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娘子与长孙涣正在交谈着。
“家父正在抓紧动员各阶官员,相信这部分可以落实二至三万两。魏王那边,似乎有些小问题,就是想参与百叟宴的民众不少,可没有酒楼愿意承提酒席,说宴席成本需要五千两。若是动用民众捐助的银两,只怕这部分又毫无贡献。不知岑叔父这边情况如何?”孙涣关心地问道。
岑二娘子轻叹一口气,说道:“也是毫无进展,能筹足三万两就不错了。都不知道西市那些商人为何如此麻木,分明是有利可图的事情,他们均不如东市的小商贩来得热情。”
长孙涣安慰道:“叔父如能筹到三万,家父这边筹两万,魏王能筹几千两,合计近六万两,这足已向皇上交差了。”
岑二娘子愁眉不展,说道:“离十四万尚且缺口一大半啊!家父与小女子多次蒙受皇上嘉奖,却是无法为皇上分忧,如何是好?况且德胜楼易主,也没人愿意承办演出会。只剩下不足二十多天了,我也不知如何能寻得替代者。”
长孙涣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演出会有何内情,令二娘子如此看重?”
岑二娘幽幽叹道:“那……那人也没给出个详情,只说如果演出会办好了,光这块筹出十万两都不成问题!”
长孙涣感觉不可思议,若能一日之间筹措到十万两,还需大家折腾这么多干嘛!要知道满朝文武上下忙活一个月,估计也一半也达不到!
“我看二娘子也太过于信任那小子了吧?若他真有通天之能,又何苦委身于侯大娘子处做个小伙计?”
岑二娘子茫然地思索着,她之前也曾怀疑过这种可能性,但还是选择相信方武,回头想起来不知是否是自己对他过于信任。
长孙涣吩咐道:“虽我不知道对方如何来历,也不知道他出于何等目的,但总感觉他是在给你和叔父挖一个大坑。先是给你们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绝世好计谋,待你们于皇上面前夸下海口,然后再来个釜底抽薪,令叔父无法交差!”
岑二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私下和父亲也曾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完全看不出那伙计有什么来头,而岑文本于朝中也并未树敌,是谁在针对自己呢?
两人商议之间,小竹走进来禀报,说是方武在外面求见。
岑二娘子有些诧异,方武这么快就放出来啦?
长孙涣解释道:“说是高阳公主出面,前日就被放了出来。”
一个寻常小伙计怎么能和高阳公主搭上关系?岑二娘子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个中有阴谋针对父亲是铁定的事了,当前已没必要再想什么补救措施,当务之急而是要想法子让父亲从中脱身!
主意拿定,她示意让小竹出去回复,说自己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待到小竹离开,她连忙对长孙涣施礼,急切地说道:“长孙二郎君,实不相瞒,家父身体有恙却一直抱病上朝。只怕明日起无法再坚持了,若是皇上有责罚,烦请二郎君向长孙大人禀明事实,从中周旋,小女子感激不尽!”
长孙涣笑道:“家父一直对叔父极为赞赏,想必一定极力维护的。而且他老人家总是盼着咱们能成为一家人呢。”
岑二娘子娇脸红润,没有答话。
方武怏怏不乐地离开岑府,他本打算打听‘千古长安’计划的进度,是否可以继续搞演出会,连带想请她去庄上与武媚见上一面,谁知连人影也见不到。
郁闷之间想到了高阳公主,自从出来后还没去表达过谢意呢。不管如何,她毕竟算是自己的恩人。
凭着后世警察的敏锐,方武很快还是找到了当日来过的府第,上回马车所进的是侧门,被从里锁了起来。方武正想绕到前门去,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杂乱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方武认出其中涟漪的声音,她正在大喊救命!
方武来不急迟疑,后退几步急冲助跑,腾身而起越过了近两米高的围墙,冲过小花园,直奔呼叫声所在。
只见那水榭湖边,围着了十多个侍女,人人慌慌张张手忙脚乱!方武拔开人群,只见高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全身湿漉漉的淌着水,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是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拉着高阳的衣服哭泣着。
方武刚想伸手察看高阳的情况,却被人从后面扯着衣服拉开一旁,原来是涟漪领着一位老者赶了过来。
那老者慌乱地看了下高阳,伸出两根手指搭到她手腕处,停留一会,再伸手去她脖子侧面摸了摸,摇摇头对涟漪说道:“气息全无,太迟了!”
涟漪扑通跪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哭泣起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