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拿下望月楼之后,并不急于立即营业,而是打算停业装修十天,简单地在内部做些调整,再寻个日子搞个仪式,将李二御赐的扁额挂上去。
邓先得知消息,寻个外出机会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见到方武,神情极为愧疚,武才人之死是万万没能料到的事,若是不给她二千两就不会发生这悲剧。本以为她是用来买通皇上身边的人争宠呢,谁能想到她用来逃离皇宫!
他悄悄地告诉方武,皇上是看了袁天师之前留下的箴言,才派人去追杀武才人的。他知道信息后就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方武,不料方武却被大理寺关了起来。
方武听罢,不由得联想想野史关于“女主武者得天下”的趣闻,遂向邓先求证,邓先却说没能看到内容。
方武见他神态真诚,显而易见他内心的愧疚,便不忍心欺骗,向身后的密室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一女子,弯身向邓先行礼。
邓先大吃一惊:“武才……你不是死了吗?”
武媚宛然笑道:“武才人武珝已死,我现是武媚。媚儿见过大兄,多谢大兄活命之恩。”
邓先很是惊讶,连忙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方武与他算是患难之交,不加隐瞒一一向他解释。方武当晚与武媚聊天之时,已暗中令段伟连夜在德胜楼附近挖好地道。轿子也是事先预备好,轿底是活动的。第二日李君羡派人检查时,轿里自然什么也没有,等武媚进了轿里,迅速通过轿底进了地道。提前守在地道里的陈乐再把事先准备好的女尸放进轿子李代桃僵。至于轿子烧得那么快的原因,则因为砸轿子的坛里将着高浓度基酒,那玩意就象酒精,烧得能不快吗。
“那女尸是……?”邓先有些担心地问道。
得知那是从雍州府狱中弄来的死尸,邓先这才松了口气,交待道“武才人以后要隐藏得好些,省得麻烦。”
“大兄自家人,自是瞒不得你。外人眼中武才人已死,从此世间再无武才人。至于眼前的武媚,只是外地来京的寻常女子,大唐境内没有去不得的地方。小弟在此多谢大兄的恩情。”
方武郑重地行了个礼,接着说道:“高阳逼我给皇上捐十万两,我不得已应了下来。另有一事想跟大兄商议,我欲连城外流民一起安置了,算为朝廷分些忧,但需要皇上给我几千亩地。大兄认为此事如何?”
其实他之前有托房遗爱跟房玄龄提过,但房玄龄乃朝堂老油条,且对方武并不熟悉,因此迟迟不愿向李二提起。方武本想挺到月底挣了银子再说,但见流民总是骚扰庄子,加上听跟自己一同出来的“狱友”杨铁中说起又死了人,这才有些着急。
邓先见他将武媚的事情坦诚相告,心里少了些顾虑,说道:“城外缺衣少药的,前日刚起冷风又死了二十多人!你能处理流民,可是解了皇上大难啊!只是有上万人之多,花费可不少,你还要捐十万两,能处理得来吗?”
方武应道:“困难肯定少不了,尽量克服吧。我将这神仙醉份子各卖了半份给卢国公、鄂国公和梁国公,也给你留了半份。搞好了一年分得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
邓先喜出望外,自己平白得了天大好处,而三大柱国还要出份子钱!他谢过之后,便与方武商量起如何跟李二提收容流民的事情。
城东延康坊魏王府,魏王李泰正在书房与一中年男子密谈着。
那男子年约三十出头,身材瘦长,留着半尺长的山羊胡,举止文雅,却是弘文学士姑苏吴县才子顾胤。
“萧学士,本王已按你的意思派人前去望月楼施压,不料那东家竟然把酒楼一卖了之,如何是好?”李泰费力地挪了下硕大的臀部,将肥胖的身子往椅子后面靠了靠。
顾胤用姑苏人特有的快节奏语气问道:“殿下可知何人接手?幕后有何人物否?有人会从中作梗否?”
李泰叹了口气说道:“据说同是德胜楼的原班人马,程处弼和房遗爱与他们走的近,有无份子倒是不清楚。目前尚未察觉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上次本王砸过他们的店,只怕不好相与啊!”
顾胤想了想,说道:“殿下记差了,您何时曾砸过他们的店?至于是否有后台,臣下愿替殿下前去试探一番。”
李泰大喜说道:“有劳萧学士!若能成事,本王于父皇面前,自然可以说得上话,届时定不忘学士教诲。”
顾胤谦逊地说道:“陛下能让我等协助殿下一同编纂《括地志》,这是一种名传千古的美事,臣下已是知足。”
李泰笑道:“萧学士年富力壮,才学渊博,本王尚要你多多辅导啊!父皇对本王的赞许,你们可是有目共睹的,明日之情尚未盖棺定论,烦请萧学士多多操劳。”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与之同时,城东德胜楼内,侯坚正与许昂在会客室里商议着。
“许兄,德胜楼眼下已拿出来,可打理起来不是一般的烦人啊!近几日每日营收不足百十两,只怕到头来也赚不上几两银子。你之前不是说过可以接千叟宴下来吗?”侯坚皱着眉头,不满地责问道。
许昂应道:“接是可以接,但家父说朝廷不打算出银子,这赔本赚吆喝的生意,你确定要接吗?”
侯坚大眼一瞪,说道:“真是胡扯,没有银子怎么摆得了宴席!你之前不是说有人肯花大价钱买下来嘛,干脆你牵个线,我们卖了得了。”
许昂脸上露出些邪笑,说道:“你娘亲准许你卖了它?再说了,神仙醉的配方你们舍得不?若是愿意,二万两也有人抢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