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把鸡腿放在碟子里端到床边,仔细的撕成细细的肉丝放在粥里,一小口一小口吹凉送到小光头的嘴边,看她小嘴一鼓一鼓的吃相,心里柔软成一片:“别急,多着呢。”
“姐姐真好。”小光头笑眯眯的望着梅若雪,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梅若雪的腿:“姐姐吃。”
“我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梅若雪极有耐心的喂着小光头。
陈氏挪蹭过来,扭着衣襟站在旁边,眼神贪婪的盯着已经撕得只剩下骨头的鸡腿:“我也饿了。”
梅若雪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又送粥到小光头嘴边,见小光头偷偷打量着陈氏,沉声:“你不吃,难道还等着被抢走吗?”
小光头‘啊呜’一口就吞到嘴里,连咀嚼的动作都省略了,吞掉一口肉丝粥后,那小脸都憋红了。
“出息的。”梅若雪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氏看着那粥也要吃光了,脸色一沉:“若雪!为娘饿了,你没听到吗?”
梅若雪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口粥送到小光头的嘴里,看她小脸已经有了几分红晕,才算放心。
只要能吃饭,伤就无碍,不过天气炎热怕感染,还是得进山采药才行。
扑通一声,陈氏就坐在地上了,从腋下抽出一条帕子来连连擦拭眼角:“不孝的小贱人,为娘几次三番说腹中饥饿都充耳不闻,你这是要饿死为娘吗?”
梅若雪皱着眉扫了眼陈氏,那兰花指捏的哟,就这穷家破业的,真不知道谁给她的优越感。
“为娘一日水米未进,你这狠心的孩儿怎么就如此不孝,若是……。”
“够了!”
梅若雪蹭一下就站起来了,几步走过去扯着陈氏的胳膊把人拽到床前,指着小光头:“你还敢说自己是当娘的人?我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一日水米未进?若晴手断腿折是怎么回事?我这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陈氏如同鹌鹑一般浑身颤抖,往后挪蹭几步,突然挣脱了梅若雪的手扑到床前,伸出枯瘦的手颤巍巍的想要摸小光头的脸:“我的儿啊,这是谁做的?竟敢下如此毒手?简直是……简直是……。”
梅若雪愣住了,这特么的是个戏精本精吗?
“姐,姐。”小光头带着哭腔喊梅若雪,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回神儿,梅若雪一把扯开陈氏挡在床前:“少在这里哭天抹泪了,你当我是瞎子?”
“若雪……。”陈氏望着梅若雪,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抬起手频频拭泪,那举手投足简直像是戏台上的青衣。
不对!
梅若雪微微偏头看着陈氏:“你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为娘的确不知,若知道是哪个贼人所为,为娘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定也会护着我儿周全啊。”陈氏说的声泪俱下。
缓缓的吸了口气:“梅宽回来干什么?”
提到梅宽,陈氏眼神一瞬就哀怨起来,垂头像是鹌鹑一般:“他、他要给若雪寻一门亲事。”
这就对上了,梅宽的确给原主寻了一门亲事,永固县赵员外无子,想要抬个年轻的小妾接续香火。
“亲事你答应了没有?”梅若雪观察着陈氏的动作,发现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频率逐渐加快。
梅若雪眯了眯眼睛,拔高声调:“你答应了没有?”
扑通一声,陈氏就跪下了。
梅若雪挪开两步,才不受她的跪呢,虽说自己不是陈氏亲生的,可这幅身子却如假包换是亲生骨肉。
“若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啊,娘、娘也觉得这门亲事委屈了你,可是你也不该寻死觅活,要知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陈氏说到最后放声痛哭,跪行两步想要抱住梅若雪的腿,梅若雪把别在衣襟上绣花针拿下来,在陈氏眼神开始呆滞的时候,轻刺通天穴,迅速收针后,陈氏就软软的倒下了。
拖着陈氏到一边,梅若雪坐在凳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可以确定陈氏有病,这病在古代叫妙笔寻花,意思是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却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现代医学称之为间歇性失忆,其中分为很多种,就陈氏表现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选择性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