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白站在檐下,路灯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暗影。他目光一瞥,在卡宴上停顿一下,然后看着面前的人,没动。
蒋小涵仰着头,殷切看向他,一边在心里偷偷吸了一口气,他虽然天天跟在应行舟身边,见惯了绝世美颜,但季舒白的气质和谁都不一样,又高傲又美艳,还酷,让人欲罢不能。
他紧张道,“我是应行舟的助理,叫蒋小涵。刚才您还和舟哥说话来着。”
季舒白“哦”了声。
他有点闹不明白应行舟想干什么。
人都走了十几分钟,特意绕回来捎他一程?
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正常。
首先,应行舟本人就不像会做善事的人。
他能感知到应行舟身上危险的气息,那种,来自同类的嗅觉。
这样的人,不会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其次,应行舟身上的分数明明白白只有10。
10分代表什么呢。
他第一次见孟香时,孟香的分数都有10。
莫非与邀请他参加音动天下时,分数是40。
他相信现在的莫非与会顺他,但只有10分的应行舟为什么会专程来送他?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有什么目的的人,里里外外透着奇怪。
所以他问,“捎我,你们顺路吗?”
蒋小涵心里也摸不清应行舟是怎么想的。
根据他之前的观察,应行舟应该很不喜欢季舒白才对,可刚才他却见到应行舟和季舒白一起在廊下躲雨,气氛又不算太糟。
但等应行舟坐进车里以后,气场又急遽冷下来,吓得他和司机一个字不敢多说。
他想,应行舟果然还是讨厌季舒白吧。
可车子开出三公里,应行舟又主动说要回头送季舒白一程。
蒋小涵觉得自己被折腾疯了,完全不知道应行舟在想什么。
他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应行舟的表情,而后大胆地问道,“哥,真……真要去接季舒白?”
应行舟点头,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日行一善。”
仿佛去接季舒白是送路边的流浪狗回家。
不过现在季舒白问道,蒋小涵便嘴很甜道,“反正都是回市里,哪都顺路。”
季舒白有点好笑的想,应行舟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他的助理倒是嘴巴挺乖会说话。
车内,许是看两人在檐下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应行舟按下车窗看向他们,像在催促。
灯光下,应行舟神色冷淡矜贵,墨色双眸没有任何温度。
季舒白想,就这张脸,实在看不出会那么好心顺路捎他回去。
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打车估计暂时是打不到,他在湿冷的环境下呆久了又骨头疼得难受。
给季舒白开车门时,蒋小涵忍不住问道,“西瓜娱乐怎么没找个人来接您?”
季舒白没来得及回答,就……一个趔趄、往旁边摔下去。
他弯着腰,正准备上车,但刚才站太久,膝盖发麻,在他抬脚的刹那,原本支撑他站着的左腿忽然脱力,他整个人往旁边跌过去。
还好他扶住了车门,同时应行舟抓住了他另一只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蒋小涵愣了下,忙问,“你没事吧。”
驾驶位上的司机也好奇地回头看向他。
虽然没真的摔倒,但当众没站稳,季舒白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他还没在人前这么丢脸过,虽然只有三四人。
他抿着唇,快速道,“没事。”
说完抬头看向应行舟,意思是让应行舟赶紧放开他,让这件事当做没发生。
应行舟却好像没及时明白他的意思,先皱眉,后讥讽地笑了下,才慢慢把人胳膊松开。
“嗯。”
季舒白含糊应下,尴尬地坐进车里。
好像是怕他再摔跤,司机开车前,特意叮嘱一句,“坐稳,我要开车了。”
这让季舒白的脸色更尴尬恼火几分,他像是坐不稳的人吗?
偏偏旁边还传来应行舟短促的笑声。
还好车上空间很大,季舒白挨着车门坐,扭头看窗外,眼不见为净。
应行舟是个很会享受也有品味的人,木质琥珀调的车载香水非常安神,座椅上的靠枕也柔软得不像话。
车内开着空调,暖气夹着香氛从出风口里徐徐送出来,让季舒白感到舒适不少,冰冷的手脚慢慢恢复了温度,膝盖也不再有酥酥麻麻的疼,还熏得人有点昏昏欲睡。
卡宴开出三四公里后,应行舟忽然说道,“李叔,前面便利店停下车。”
又吩咐助理,“小涵,去买杯热饮。”
“好。”
过了一会儿,蒋小涵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将一瓶冰糖雪梨茶递给应行舟,又将一瓶同样的热饮塞给季舒白,一脸灿烂笑容,飞快道,
“我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不过想着唱歌的人喝这个比较好,就买了这个。”
应行舟兀自扭开盖子喝了起来,没说话,也没看他俩这边。
晚上唱了歌,又在冷风里站了这么久,确实挺想喝点热的,季舒白没有犹豫,道谢,接过来。
等他喝完一整瓶后,在冷风里遭的那点罪,彻底被清理了个干净。
四十多分钟后,卡宴停在西瓜娱乐的宿舍楼下。
季舒白从车上跳下来。
应行舟打趣地看着他的动作,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小心再摔倒。
季舒白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上车摔倒这件事,可以让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应行舟。
他移开目光,正好瞥见花园里流浪的白猫蹲在门口,朝他喵喵叫,听起来像饿了找他要吃的。
应行舟和蒋小涵听到声音,也都凑过来看。
蒋小涵趴在车窗上问,“这只白猫好漂亮,您喂的流浪猫吗?”
“嗯,我偶尔喂一喂。”
季舒白说完,关上车门,拉上外套拉链,闷闷地朝坐在里面的应行舟挥挥手,“今天谢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