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出来做买卖。”
老头伸手烤了烤火,“不出来吃啥,没有土地种,得想点活路。”
李锦瑟咬了两口喷香的烧饼,心满意足的咽了下去,“怎么,朝廷不给你们土地?”
她见折子上好像提过土地的问题,好像是说朝廷遵循先帝遗志,励精图治改革,将土地分给老百姓之类的。
老汉叹息,“土地是给了,可到头来转个圈又回到了那些世代党官的贵族老爷们,咱们若是想种地,就得交租,可是租佃太高,老汉年纪大,地里的活使不上力了,辛辛苦苦干一年,收成都不够租子啊,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哪里晓得咱们的苦。”
李锦瑟皱了皱眉头,正想要问的详细些,老汉见他这么早出来吃饭饭,笑眯眯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出来街上吃东西,跟家里娘子吵架了吧?”
李锦瑟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像是这么回事,就点了点头,“凶着呢,碰都不给碰,就摸了一爪子,就被撵出来了。”
哼,他如今倒是在舒舒服服的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吃着早饭,自己在这吹着冷风啃饼子,越想心里越气,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烧饼,吞了半天没吞进去,脸都憋红了
“听老汉一句劝,两口子那是要过一辈子的,咱们做爷们儿的,多担待点,回头等开了集市,去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哄一哄,晚上她准保让你上床。”
李锦瑟一听,想不到这大爷倒是个哄媳妇儿的好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大爷,高啊!”
“来,”老头腼腆一笑,从炉子挨着的瓦罐里倒了一晚粥递给她,“还是热的,公子要是不嫌弃,喝一口,老婆子今天早上煮的粥。”
她正准备回绝他的好意,入眼的便是他冻得开裂的手,有些应该都是经年的旧伤,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碗,见着碗里的粥飘着几粒米,清澈照人。
老汉见着她直直盯着自己的手,羞赫一笑,“公子别嫌弃,老汉手不好看,做饼的时候洗的可干净咧,”
李锦瑟鼻子一酸,“不,我没有嫌弃,我只以为咱们李朝国泰民安,百姓生活的富足,没想到生活竟如此艰难。”
竟是连粥都喝不起,搁现代,卖煎饼果子的年入百万,卖武大郎烧饼的,全国连锁店蹭蹭蹭的开,没想到古代卖个饼竟连粥都喝不起。
“瞧公子说的,哪个朝代没有穷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是个好皇帝,为了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可是先帝一走,圣上年幼,长公主虽掌权,年纪小,经不住底下人的糊弄,咱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正说着,不远处从风雪中走过来一群人。
“都快点给老子走,妈的,都不想活了是吧!”为首的狠狠抽了一鞭子空气,骂骂咧咧。
“你瞧瞧,都苦着咧。”老汉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拿着火钳站到了炉子后边。
李锦瑟眯着眼睛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大概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绑着双手连成一串,缓缓的往她这边走来。
此刻风雪渐大,地上稍微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走近了她才看到,那些被绑着的人竟是连鞋都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走来,有些脚冻的肿胀青紫,有些已经溃烂,血迹斑斑。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一脸凶相,家丁打扮的人,手持鞭子不停催促,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胖中年男人,左脸颊上长了一个苍蝇大的肉痣,穿的比那些家丁好的多,应该是他们的头。
突然,最后面的人停了下来,看起来是走不了路了,那肉痣脸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给大爷装死是吧,我叫你装。”
那被踹人看着年岁不大,是个少年,他身上伤痕最多,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眸蹦出狼一样的厉光,看的那肉痣脸心头一紧,有些害怕,但是手底下的人都看着他,他心一横一脚踩在那少年脸上,“你他妈的那是什么眼神!”
李锦瑟见着眼前的一幕,按耐住心里火气低声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犯人?”
老汉摇摇头,“是奴隶,那些人是天久阁的,不知道又从哪抢来的人,哎,都是苦命人。”
“抢的?竟没人管吗?还有没有王法!”
老汉正要说话,那个肉痣脸已经走了过来,指了指炉上的烧饼,“来十个。”
老汉赶紧拣了是个饼给他装好,双手递给他,“大爷,一共三十文钱,谢谢。”
那人闻言,眉毛一横,怒道:“什么,爷吃东西还要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梵爷是谁!”
三十文钱,差不多是老汉一天的生计,他正要说话,一旁的李锦瑟拦住他,看着那人:“管你是谁,怎么,我竟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买东西不用给钱的道理。”
那肉痣脸见她一身富贵,一时拿不准是京都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态度软和了一些,“这位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咱们上头有人,甭管您是谁,那也是吃罪不起的。”
李锦瑟冷笑,“便是天子,吃饭也是要给钱的!”
“天子?跟咱们上头的人比起来算什么,小子,爷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巧了,小爷我呢,闲来无事,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人称江湖霸王龙,专打脸上长痣的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