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
沈庭继自起床后便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坐在书案前看着屋外发呆,尽管屋里暖和,他身上还是觉得凉津津的。
他已经病了两日了,风寒发热,头疼的厉害。
自除夕那晚他与李锦瑟表明心迹后,她不知怎的就好像哭的特别伤心,然后就走了,他一路追到她的院子里去,却不曾想她直接关了院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他在院子外站了半宿,直至天亮才回去。
当晚便着了风寒,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两日,也没见李锦瑟过来看他一眼。
他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想了两日也没想明白,看了看正掀开帘子端了药过来的阿德,忍不住问道:“这两日公主,可曾来过?”
阿德小心将滚烫冒着氤氲热气儿的药碗放在一边,然后用勺子勺了一勺,正准备喂他吃下,“公主并不曾来过。”
沈庭继也不知是听了他的话皱眉,还是因着碗里气味熏人的药皱眉,似有些不信似的看他,“公主,她知道我病了吗?”
阿德摇头,“奴才还没来得及去禀报。”
他才说完,便见着驸马不高兴似的推开了他的手,低头不语。
阿德看着一时有些发愣,他伺候驸马很久了,驸马对待下人一向温和,从未像今日这样。
他仔细想了想,好似才想明白似的,这几日是年节,也不知公主是不是太忙了,都好些日子没过来了,眼下见驸马的样子,是想公主了!
瞧他蠢的!
他赶紧起身,“都是阿德疏忽了,驸马病了都几日,奴才这就去。”
他正要走,驸马叫住了他,轻咳了一声,面上似有迟疑,“她如果忙,也,也不必刻意。”
阿德赶紧点点头出了院子朝着公主的院落去了。
今日晴天,暖阳高悬。
这几日闲的发慌的李锦瑟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抱着个手炉晒太阳。
院子里栽种了几株桃花,竞相开放,映着暖阳,她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目多彩的影儿,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自过了除夕,天气就如钦天监所说真的逐渐好了起来,日头一日比一日足,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已经化的七七八八,浠沥沥的顺着屋檐滴水,怪好听的。
太原郡守的折子年初一又递了上来,说是太原天气逐渐好转,雪开始融化,朝廷运送过去的粮食与过暖的棉被衣物都已发放下去,虽粮食不足,但是足以够太原百姓撑过十五。
如此一来,她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想着再过几日便出发,争取在十五前赶到太原去。
她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情,并不大过问府里,等她闲下来想要过问的时候,才知道年前的时候李管家便已经开始着手采办年货了,府里初一的时候便开始贴春联,挂灯笼,到处透着年味。
李管家着实是一个能办事儿的好手,大到年货采办,小到给府里每一个人的过年赏钱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于是,她这个一家之主自闭门谢客对外称病之后,难得的呆在自己的小院里,闲来无事便躺在廊下的摇椅上发呆。
不过,这再会办事的人也总是有些难处,比如,年初一发放赏银的时候,李管家就将他认为的两大难处讲了出来。
一则是这哥舒烨,李管家说也不知公子在府里是个什么身份,这平日里的月俸跟年节的赏钱该按什么标准来发放,他也不敢乱作主张。
二来便是驸马的问题,公主与驸马才成亲不久,这年后是要陪着驸马回夫家的,他不敢瞎琢磨,这年初三按理说便要陪着驸马回沈家的,他是不是该准备了。
这些话他已经通过桑琪问了两次,李锦瑟心里愁的慌,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了想,便让桑琪回了李管家,哥舒烨的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让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人傻着,给多少他也不会花啊。
随即想起,哥舒烨的脑子都给孙太医扎了这么久还没好,她实在是愁的慌。
至于去不去沈家,哎,去与不去,都是个问题,自从知道了沈庭继心里原本就爱原主这个问题之后,她伤心了一晚过后,慎重分析了这个问题,可分析来分析去,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人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于是她将原作者拉出来在心里狠狠揍了一顿之后,才稍稍好受一点点,继而又想到,万一是因为自己穿书导致的剧情有变呢,想来想去,心里都不是个味儿。
反正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个问题来,她心里就抽抽的疼。
这心里一愁,她就烦闷的连院子都更加懒得出了,日日在脸上搭着帕子在走廊下晒太阳,心里才好受些。
今日便是初三了啊,她将帕子又盖在了脸上,这到底去还是不去?
桑琪进来的时候,见公主面上盖着帕子,一时踌躇,也不知该不该叫醒她,可阿德说的要紧,她正犹豫间,听见公主被帕子遮住有些闷的声音,“可是有事?”
桑琪赶紧上前说道:“阿德方才过来说,驸马病了。”
“什么!”李锦瑟从椅子上弹起,有些着急,“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