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绢帕刚碰到匕首,立刻就染上了殷红的血迹。任飞一面细心的擦着刀子,一面笑道:“亲王恨我多过恨你。更何况我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政治的精髓就在于交易和博弈,你难道没想过用他达成诉求吗?”
白影红毫不客气的大方承认:“当然有,而且肯定会实施。我们为了革命事业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牺牲,这一点我也不必要说谎。但我也看的出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不妨考虑加入我们?”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只想简单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我在香港的事情都办完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任飞擦净手上的挺进者野战刀,一反手的瞬间,刀子就消失于无形。
他看看旁边的那个二五仔,“我现在知道这小子为啥背叛你了,一个女人说话这么直,怎么能讨男人喜欢?”
“我只是在你面前才实话实说。如果你见识过我行动时,和那些男人虚以为蛇,恐怕又会反过来说我太虚伪。”
白影红掏出手枪,一枪崩了昔日的恋人,干脆的就像早晨起来切个皮蛋熬粥。其实她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打算放弃吸引任飞加入,但她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在无数男人面前周旋的经历告诉她,不经意的小暧昧才是最致命的。
陆浩东在离开香港之前曾专门嘱咐过,任飞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如能将其拉入组织一定能成就大事。她本以为任飞会像贺人杰那样为她而留下,但这次她失算了。
任飞只是笑着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白影红,这个名字起的真好:白玉莹润其外,影饰血红之心。玫瑰虽好,但却有刺。血色玫瑰更是要敬而远之。
空落落的大木池子今天晚上格外热闹。革命党才搬着火枪离开不久,马如龙就急匆匆的跑回来。
他跟踪卓一飞的时候,发现这死胖子竟然和周永龄的手下接触,准备把这批火枪卖给海盗!他赶紧回来准备把那个钉红布的木头找出来,可刚跑到附近就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味!
马如龙从池子里抄起一根棍子防身,慢慢靠过去。借着月色,发现池子里横七竖八的飘着十多具死尸,全无活口。
这个时候的香港治安极其混乱,但这样连死十几个人的大案马如龙也见过不少,但他们死的时间和地点却太蹊跷了。马如龙凭着记忆找到那藏枪的圆木,果然和卓一飞用作标记的布头还在,但里面的枪却被搜刮一空了。
“果然有人黑吃黑!我在划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是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看来卓一飞这混蛋也被人算计了。”
马如龙恨恨的一脚踹开圆木,突然看见不远处草丛中竟站着一个人!月色下影影绰绰看不清长相。
这个时候若是个胆小的,恐怕吓都吓死了,但马如龙居然笑了,轻快地跳出木池子,朝黑影问道:“朋友,我若说是来挑棺材板的你恐怕也不信。临死前我只想弄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他心里早已认定对方是周永龄的手下,准备把他和卓一飞一起杀人灭口。
这是一场精心筹划的“黑吃黑”,在码头抢劫的是他们两个,警方查案的重点肯定在他们身上。只要他两个一死就成了悬案,再没人知道这批枪的下落。
而现在枪没了,现在黑灯瞎火留在这的,自然是埋伏好的杀手。马如龙本来只是想转移黑影的注意力,准备一等他说话,就找机会跳进水里试图逃走。
但没想到黑影却说道:“你恐怕并没有弄清事情的一切,但是要从头解释有很复杂。我就简单告诉你,找卓一飞买枪的是周永龄,死的人是清廷亲王,把枪拿走的是革命的同志。其实我在这等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马如龙都弯下膝盖准备跳水了,一听这话又生生止住了。他机灵的假装是在圆木上脚打滑,连忙伸手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定大力支持。”
“革命人虽然和清廷势不两立,但现在还是想先低调一阵子,想请你把亲王的死栽赃到海盗罗三炮的身上。”
黑影的手慢慢伸到背后,马如龙还以为他是要掏枪威胁,可没想到他却随手抛出两颗硕大的红宝石。“这是天竺红宝石,现在市场的行情不错,能卖不少钱。就当是购买那批军火和你的找朋友做案底的费用了。”
马如龙是水警,之前工作那是三教九流每一行都有接触,自然知道任飞所说不虚。
“这么多!这王爷的命还真值钱,反正我和他不熟,那批枪也是败类拿去卖给海盗的。这活包在我身上,正好我拿去给水警解散的弟兄拿去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