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求我?”
看着一贯清高的男子脸上竟然露出哀求的神色,若尘感受到身体里传来一阵舒畅,那是属于原身的情愫。
听到女人清冷空远的声音,陈易明隐隐觉得面前的女人离自己是那么地远。
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自己一伸手就能触及。可是,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薄雾隔住了二人,让他再也不能靠近。
意识到这一点,陈易明哪还顾得上自己清贵的面子,眼眶都急红了,对着若尘哀求道:“清灵,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秋灵的份上,跟我回家好不好?秋灵还这么小,没有爹陪在身边,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若尘看着陈易明深情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了报复的快感,昂着脖子,一脸奚落地说道:“哎哟,陈相公,我陪了你快九年,你从未这般对过我,可是,现在,我前脚刚带着嫁妆和离归家,你娘就吐血,你后脚就赶了过来,怎么,我这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在你们陈家的眼里,还比不上我的那些嫁妆?”
左家因为有钱,置办宅院的位置并不偏僻,方才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已经有一小群人围了过来,刚刚若尘这话,可是把整个老陈家的面子都给丢在地上踩上了几脚。
深得陈秀才真传的陈沛文没吃过贫穷的苦,骨子里还装满了清高,听见自己的前继母当街这样羞辱自己父亲,拉着父亲就朝着人群外走去,
边走,还边劝解着自己的父亲。
那陈易明,来之前,本来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千句劝解左清灵的话语,可是,对上若尘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瞳孔,瞬间就都抛之脑后,浑身的勇气都散了开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包括陈家那些肮脏的心思,在面前女人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此刻的他,实在是找不到话可以劝回这个女人,只能够呆呆地被自己儿子拉着离去。
眼瞅着人要走,若尘做出了一幅慈祥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叫停二人。
听见那隐隐有些担忧的声音,陈易明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期盼。
然而,他刚刚看向女人,便听见对方开口说道:“沛文,你挑灯夜读这些年,为了就是考取功名,这个关头上,你祖母可不能出事呀,你父亲不懂事,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你可得好好撑起陈家啊……”
因着人多,想要扮演慈母形象的若尘悲哀地叮嘱着:“日后,我不是陈家人,再也不能帮你打点了,你要事事上心啊。”
担忧地看着一脸怒色的陈沛文,若尘压住心中的笑,带着点庆幸地说道:“幸亏你姑姑是个顾家的,日后,不管你有什么,想必,她都能帮衬一二的。”
说完之后,满脸难受,将头埋在了左秋灵的肩上,由左秋灵茯苓一起扶进了左家的大门。
看着三个女人的背影,拽着陈易明的陈沛文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都在发青。
可是,读书人讲究斯文,他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只能够拽着陈易明离开左家的院门。
他自然是听出来刚才自己那个前继母话语里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要是自己祖母过世了,需要守孝的自己自然是不能参加秋天的考试了。
他丝毫没觉得这是对方对自己的关心,相反,他从中听出了警告威胁的意思:仿佛只要自己父亲再纠缠,或者陈家再闹,左清灵不介意做点什么,气死自己祖母,让自己被耽误。
回去的路上,陈沛文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了陈易明听,听完之后,父子二人心中都明白,怕是真的哄不回那女人了。
只是,父子二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个疑惑: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让那女人这么憎恨自己一家?
按理说,自己马上就要考取功名,那女人应该上赶着巴着自己才是。
可是,在这种关头上,竟然选择了和陈家断得一干二净,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