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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书屋 > 藏不住 >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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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蒋随之所以那么问,是觉得眼前的人可能是王野的亲戚,知道王野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哪里不舒服,但显而易见的,这人并不是。

他甚至还问出了一个很离谱的问题。

“他在哪家健身房工作?”

蒋随与段灼交换了个茫然的眼神,蒋随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他是游泳队的教练。”

“哦,游泳教练啊——”青年抬了抬下巴,“难怪身材保持得那么好。”

在旁人听来,这可能就是句礼貌性的夸赞,但在段灼看来,不止这样,青年说这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上翘着,这是一个人对待感兴趣的事物才会流露出的,心驰神往的笑。

就像每次听程子遥提起学姐时一般。

段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带着一丝防备,询问道:“你和他好像不是很熟,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认识的啊,我是做游戏直播的。”青年倒是没有任何顾虑的样子,一只手扶着门框,边说边解开了鞋带,“之前他经常跑来我直播间刷礼物,我就加他了,平时就一起打打游戏聊聊天,只能算网友吧。”

段灼怔愣了一下,方才在监控里听见这人的声音他就觉得有些耳熟,这会儿靠近了再听,他差点儿以为是贺教练进了门,这俩人音色未免也太像了些。

最关键的是,这人和贺教练带着同样的江南口音,有些带后鼻音的字,他念得并不完全精准。

青年进门,从柜子上取了双拖鞋放到地上。

其实这双灰色棉拖段灼刚才也看到了,只因为它尺寸极大,像是有特定的主人,在没有征得王野的同意前,他没好意思拿下来穿,才和蒋随一起光着脚。

青年的脚掌不大,穿进去走路变得很不方便,客厅回荡着鞋底拖地的动静。

蒋随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特自来熟地追问他玩什么游戏,在哪里直播。

“我不是专业玩这个的,我有其他工作,就是下了班搞会儿直播,什么都玩,但什么都菜……”说完,青年顿了顿,好像有点害羞地补上一句,“其实他是第一个来我直播间留言的,就感觉挺有缘的。”

从他口中描述出来的王野,让段灼觉得很陌生,种种巧合碰在一起,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充满戏剧性、彻底颠覆他三观的可能。

王野家的那只金渐层一点不怕生,扭着屁股走到他们跟前,忽然碰瓷倒地,爪子朝天,一副你不摸我就别想过去的狐媚样。

青年蹲下去抚摸它。

南城的三月,室外气温还是很低的,但他只穿了件看起来很单薄的风衣,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好像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段灼提醒他:“你不是要拿手表吗?”

“哦,对。”

青年先是翻了翻沙发的靠垫和缝隙,最后趴在地上瞧了一眼,没找到东西。

上了二楼,他和蒋随一样被吓到,回过头问段灼:“这怎么回事?”

段灼说:“喝多了弄倒的吧,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你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

蒋随问:“那你昨天跟教练一起睡的啊?”

青年的脸几乎在瞬间红透了,摸着脖子说:“没、没,我睡的沙发。”

段灼左右看了看俩人,蒋随这个脱口而出的问题显然是没怎么过脑子,而青年过激的反应则让人感觉很不对劲。

这一点,更加印证了段灼先前的猜想,这俩人的关系,肯定没有单纯的网友那么简单。

蒋随打开手电,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找遍了角落也没找到东西,叹了口气说:“你还去过其他地方吗?”

青年拐进了王野的房间,不过很快就出来了,小声地对段灼他们说:“没找到,可能是掉在外边了,算了,反正也不值钱,我先走了。”

一起下了楼,段灼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句:“你这几天应该都和教练在一起吧,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

青年摇摇头,又蹲在地上抚摸那只猫咪:“我前天才和他面基,他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情,不过他约我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好像不怎么开心,出去玩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昨晚他带我去了酒吧玩,全程都是他在喝,后来醉倒了,我就扶他去打车,结果他一开始给司机报的那个地址是错的,那边是座桥,他就站在桥梁那发呆,莫名其妙的。”

桥?

这一点倒是附和张家延的描述,段灼赶忙问:“那他身上的衣服为什么都湿了?是掉水里了吗?”

“他跳河了啊。”青年聊到这个话题时有些激动,站了起来,“哎,可能是喝了酒太热吧,他说要跳下去游泳,我当时挺害怕的,就想拉住他,但他力气实在太大了,都把我推地上了。”

说着,他还撩起袖子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破了皮的伤口。

“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跳了下去,当时天太黑,我都看不见他人了,赶紧打电话报了警,不过警察到那边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游到岸边了,人也挺清醒的。”

段灼心说昨晚的气温也就七八度,跳进去游一圈,能不清醒吗?

就在他们聊着天的时候,楼上又传来“咚”的一声响,三个人都拔腿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段灼第一个冲进王野的卧室,看见他又跪在马桶前呕吐,但胃里的东西大概都已经被他吐干净了,这时只是不停干呕,吐出一点难闻的酸水来。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段灼没忍直视,真怕他吐着吐着就暴毙而亡了。

他很是搞不懂这些成年人,即使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喝酒又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呢?难道不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王野吐完,像条咸鱼似的晾在浴缸边缘,漱了漱口,而后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他的脸色很不对劲,嘴唇也不见一点血色。

“胃里不舒服吗?”段灼伸手摸了摸他脑门,很烫,“你发烧了,我们打车去医院看看,这样下去算怎么回事。”

王野拨开了他的手,眼神呆滞地望着一处,段灼又问他到底怎么了,家里有没有药,王野始终没有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给毒哑了。

“哥。”青年走到王野的身旁蹲下,抚摸他光溜的后背,“你还好吗?”

这一声“哥”,像是把人的魂魄给喊了回来,王野终于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他说:“你把他们放进来的?”

这反射弧也够长的。

“不是,”段灼说,“是贺教练给了我你的地址和密码,我在电话里听到有东西摔了,我就来看看。”

王野眉心突然一皱,又恢复到刚才那副颓丧的模样,一只手支着墙面,慢吞吞地往里走,鞋底在地上拖着,像个走不动路的重症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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