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微微欠了身拿着葡萄便离开了,屋内留下我跟另外两个师兄,我玩着襦衫带子,完全不明白我们怎么惹了二师兄生气时,大师兄已经转身推开后门走了出去,紧接三师兄也跟在他身后离开,我问他们要去哪,三师兄转头朝我浅浅一笑。
“我们三个人需要好好谈一谈。”
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只留下我一个人和方才的胖鸽子待在屋内。
渐渐地,春夜的夜幕低垂,月亮昏晕,肥鸽吃完大师兄桌上的整串葡萄已经打起瞌睡,除了屋外偶尔的一声鱼跃划破夜晚的寂静,只有火烛偶尔的哔剥声为这静谧添上生气,这间屋子远离人声鼎沸的歇息处,倒是给了一片清静,这几声鱼跃让我不自觉回想起之前在门派的夜晚。
通常在吃完晚饭后我们便会回各自的屋里休息,但偶尔师父心血来潮之下也会给我们表演幻术。最后一次是在花朝宴前,他边酌着酒边望着厨房外的鱼塘上波光粼粼的圆月,说今夜满月甚美,就是不知道这住在月宫的嫦娥是什么模样,我当时还以为他喝醉了,只是没想到他忽然拿起盘上的一颗生豆子往窗外一扔,激起池塘上的涟漪,但那围绕银月的涟漪随着时间流逝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大,最终明月化成娉婷的身影,不久她的样貌清晰可见,一名穿着绛色纱衫、样貌妩媚至极的女子笑盈盈地立于池面上,惊得我夹的肉从筷子上掉下,还是三师兄眼明手快替我夹住放回碗里。
“这就是嫦娥么?怎么跟我在画卷上看得有点不一样。”大师兄平淡地喝了口汤,伸出舌头咂巴了下转头跟二师兄说,“阿京,你盐放少了。”
“有得喝就不错了。”二师兄耸拉眼皮,喝干自己碗里的汤后望了我一眼,从灶台拿起盐巴罐放到桌上往我这推了一点。
师父看了看我们,暗笑几声,接着说道:“世上本无嫦娥仙子,自然每幅画上的嫦娥长相皆不尽相同,虽然为师说想看看,但大概于潜意识里还是拟出了认识的人罢了。”
“师父,这该不会是你心上人的样貌吧!”我说。
那时的我为了早日完成娘亲的嘱咐,满脑想着如何替师父找到心悦女子及早成婚,看着窗外那女子柳眉如弯月,一双含妖凤眼醉人,丹唇含樱,肌肤胜雪,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看得我一个女子脸都红了,便赶紧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心上人。
“心上人么?呵,某方面而言算是吧。”师父笑意不达眼底,手轻轻一攒,那女子便化为池水,一盘圆月又回到了漫着皱褶的池面上,“只不过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心上人??”
当时师父的话言尽于此,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是自那时候我认识到师父话老是说一半,让我相当困扰。
窗外传来的哗哗雨声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在,外边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如烟如丝的缕缕细雨,外面如同掩上了一层白雾,替空气添了丝氤氲,我把手中的传奇放下,打算找个伞去找师兄他们时,他们已经推开门陆陆续续地走进屋内。
我转头看向他们,“你们是去了哪里,怎么去这么久??吓!”
他们三个人的情况比起白天更加惨烈,衣服被扯得破烂,身上基本上没一处好地,二师兄脸上的绷带七零八落地落在肩上,脸上多了几块瘀青,大师兄破损的袖子下可以隐约看到青紫伤痕,三师兄白净的脸上沾满泥土,一头褐发乱七八糟的,头上的发冠不知道哪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着急问,“你们该不会是遇到哑巴了!?”
“不是,我们只是又打了一架,”三师兄还是保持一贯的笑容,“只不过这次稍微动真格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