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天庆阁外,一身穿黑色四爪金龙亲王袍,头戴金冠的男子跪在阁外,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比较消瘦、面容清逸俊朗、弯眉、大眼,鼻子很好看,样子与拓跋宏有五分相似,此人乃是魏定帝的嫡次子齐王拓跋律。
此刻齐王哭得双目通红,跪地苦苦哀求。
“父皇,我与婉儿情深意重,怎能休妻啊,且晔哥年幼,不能与其母分开,儿臣不忍为太子位而废发妻!此为陷儿臣不义,置晔哥于不孝,此不义不孝之事,有悖父皇和王师父对儿臣的教导,儿臣万万不敢接受父皇之命,请父皇收回成命,另则太子人选。”
“请父皇怜悯儿臣、怜悯晔哥,收回成命!”
齐王说完一头叩在地面,起来额头已经有了血迹。
定帝坐在书房内,举起的笔正在写让齐王休妻的圣旨,此刻笔久久没有落下,突然定帝将笔往桌面一拍,举手拿起书桌上的一个香盒大吼一声冲齐王砸了过去。
“滚!!”
一旁的张禄见状大喊一声:“陛下!”
张禄飞身正想去将香盒接过来,但是香盒已经飞出门外,恰好落在齐王头上,白色香灰散落,将齐王头发、亲王服上撒的白尘点点,齐王发髻被砸得凌乱,一道血迹顺着脸颊留下,齐王悲痛的闭目叩首:“父皇,怜悯啊,不要让儿臣休妻啊!儿臣求父皇开恩了!”
齐王哭的杜鹃泣穴,一旁的张禄在定帝身边劝道:“陛下,要不让齐王殿下先回府吧?”
定帝从一旁的剑架上取下天子剑问天,一旁的张禄看了大惊失色:“陛下,不可啊!”
定帝没有说话,走持问天剑走到俯首跪地的齐王跟前,齐王不敢抬头,只是低头发抖的哀求:“父皇,不可啊,不可啊,儿臣做不到啊!”
“做不到!你跟朕说做不到!”
定帝大怒,以问天剑剑鞘三击齐王背部,一次比一次重,齐王被拍的接连吐出两口血,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颤栗。
定帝怒道:“天子无俗世之爱,你可知晓,天子独爱子民百姓,你可知晓,你读圣贤书读傻啦!跟朕妄谈孝义,为臣,不奉君命,你敢说忠!为子、不听父言,你敢说孝!不顾百姓,弃天下如履,你敢说义!”
张禄在一旁连忙跪下接过剑鞘,用身体挡住齐王,恳求道:“陛下,殿下已经在殿外跪了一天了,他身体吃不消啊!陛下息怒啊!”
定帝拔出宝剑,掷剑于地,对齐王说道:“老二,朕信佛,不愿意杀生,但是为了魏国的江山社稷,你莫要逼为父杀了窦婉儿!”
齐王看着自己身旁的问天剑,那剑芒刺的他心寒,齐王急火攻心,昏迷了过去。
张禄上前抱住齐王大声疾呼:“殿下,殿下,快,快传太医!”
定帝见齐王昏迷,马上快步上前,蹲下以手抚齐王面颊,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仰天长叹一声:“律儿啊,这就是天家的命啊,你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苦衷呢!”
定帝起身吩咐张禄:“张禄,待太医诊治后,命金羽卫护送齐王回府,无朕旨意,不得出府。”
张禄点头应了一声,快速跑出殿外安排,几名太监将齐王背走,张禄唤来一名心腹太监,轻声吩咐道:“快去相府,让窦相马上去齐王府。”
小太监点头:“是老祖宗,小人这就去!”
待小太监走了,张禄摇摇头,面色急切凄苦的往太医院而去,嘴里还嘟哝着:“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大殿之上,定帝缓缓捡起地上的问天剑,剑旁齐王吐下的鲜血痕迹是如此刺眼,晃得定帝眼睛生疼,他双眼模糊,只得缓缓直起腰身来,那一刻他不像一个帝王,只是一个垂垂老者,他回身向那龙椅走去,步伐缓慢,但是这空荡的天庆阁中,那脚步声却声声入耳,他记得二十七年前,他手持问天剑入宫,向父皇索要玉玺之时,问天剑鞘也在滴血,那是大哥太子和三弟辽王的血。
定帝喃喃自语:“律儿,你为何不懂为父的心呢?为父不忍,为父不忍啊!这天下可不是你这般性子可以守护的,天子若不敢舍下一切,如何坐得了这天下啊!”
定帝缓缓将问天剑收回剑鞘,重新摆在剑架之上,看着那龙椅,竟然坐不下去了,仰头悲叹,任由一行老泪落下。
……
一个时辰后
齐王府外,站着众多金羽卫兵士,一马车飞奔而来,停在齐王府门口,车夫放下马蹬,扶着一老者掀开门帘下车,齐王府总管太监许宽上前行礼:“窦相国。”
“齐王如何了?”
窦相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许宽回答道:“相爷,太医看过了,殿下这几日气结与胸,今日吐了口血,到是把胸口闷着的血吐了出来,太医说只要调养休息就没事了。
窦相往齐王府寝殿走去,行至门口听到里面女子哀求的声音,许管家想要进去,被窦相制止:“许总管,你先退下!”
许宽点头,目光示意周围的人都暂且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