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萧思钰的寝殿,太后坐在床边,轻轻为萧思钰打着扇子,祖孙两个人在聊着天。
萧思钰:“祖母,孙儿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妥。”
太后听了,问萧思钰:“钰儿认为那里不妥?”
萧思钰想了想:“祖母那晋王就是我从社火节回来跟你说的登徒子,今日家宴上父皇赐他美女,他也收了,之后又同意让皇姐出来见面,感觉此人轻浮,现在他是迎亲使,这一路上恐怕经常会见到皇姐,我怕他对皇姐另有企图,今日叶先生还不让我跟父皇建言不让皇姐出面的事情,父皇不但应允,好像还有些乐见其成,可是北朝太子人选应该不是晋王啊,最蹊跷的是,今日这晋王明明认出了我、皇姐也认出了晋王,两人在席间还有所争执,但是居然接受了互赠的礼物,着实让孙儿看不明白。”萧思钰一股脑把心里的疑问给道了出来。
太后听他一股脑的把疑问说完,然后轻轻说道:“钰儿观察的很仔细,而且也善于思考,这点很好,为君者必须谋而后定,看不明白的就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多问问,今日的事情,祖母就不跟你说太多,你可去问你叶师父,他自会告诉你。”
萧思钰笑了:“好吧,孙儿回头去问叶师父,他脑子比孙儿好太多了,我一想事情就头晕,祖母,我先睡了。”
太后給萧思钰掖了掖被子,其身示意范长令跟自己一起走,走出门口范长令开口说道:“七殿下是一个有心的人,且为人仁厚,叶少傅在他身体,日后一定能成大事的。”
太后点点头:“老身也得好好活着,等着这孩子回来,况且老身还想看看那个妖后什么时候完。”
……
夜深了,只有钟郁阁中还亮着灯,吕绅上前轻声说道:“陛下,该安歇了。”
景帝放下手中的书,揉揉眼睛,问了一句:“吕绅,你今天看那拓跋宏如何?”
吕绅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开口说道:“希望陛下恕老奴信口开河。”
景帝笑道:“说实话就好,恕你无罪。”
吕绅:“人中龙凤、帝王之才、俾倪天下、太子远不及也!”
景帝表情一愣,没有想到吕绅居然评价如此之高,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吕绅呐,你说的还真是大实话啊,朕的太子远不及也,若太子日后为君,南朝危已!”
景帝突然表情冷了下来,吕绅只感觉房间一冷,顿时胸口一缩,那句话居然只敢吐露半句:“陛下,莫非想~~~”
吕绅手上动作做了一半,而另外半句话居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景帝突然叹息一声,无奈说道:“要是老五还在,朕何至于此啊!”说吧神情不尽伤感。
“陛下~~”吕绅看在眼中,心中焦虑
“吕绅,让他们平平安安北归,如今经不起折腾,让朕腾出手来,先处理西南的事情,如今朕的希望只能指望他了,还是慧儿眼光好啊,不过一眼居然就敢下这么大的注,可惜慧儿不是男儿啊!”
景帝说完,反而心情平静下来,吕绅长吁一口气。
“陛下,还有一件事情,谢想去见了晋王,昨天夜里戌时间,在德天街广德楼,封了街,安排了暗卫,迎接的是谢相的幼子谢晋。”
景帝骤然抬头,目有凶光,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吕绅小心的轻声问道:“陛下,是否要查一查?”
景帝摆摆手:“不必了,这老滑头安排中以前在朕这里埋了伏笔,他这又是封街,又是暗卫,还让自己小儿子去迎客,摆明就是会所这是光明正大的见的,这次的和亲之策本来就是他为朕规划的,真要去问,他有得是说吃,所以不必查。”
吕绅点头:“是,陛下。”
景帝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目前的局面,对谢勋和崔炎只能拉拢,这些豪门大家,心里只有家族传续,那个会心念社稷,偏朕还得靠着他们。”
景帝脸上略有落寞之色,吕绅也不便再说什么触了陛下霉头,于是想着安排陛下放松一下:“陛下新入宫的蓝婕妤您还没有过去看看,今晚要不要过去折桂园看看。”吕绅满脸笑意。
景帝神情略微缓和下来,笑道:“你个杀才,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吕绅假作惶恐答道:“奴才那敢呐。奴才万死。”
说吧连忙跪下请罪
景帝笑了:“好了,起来吧,今天朕就去看看蓝婕妤”
景帝笑着让吕绅过去通知,吕绅屁颠的跑去办差了,出门的瞬间不见惊恐神色,反而露出三分得意,比较体察君心,这太晨宫里无人能及自己半分。
……
凤仪殿皇后寝殿之内,皇后与太子正在喝茶谈话,徐长令在皇后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听完之后瞬间大怒:“这狗奴才当真有胆子,敢做这样的安排,他就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吗?”
太子问道:“母后,谁惹了您不快了?”
皇后吩咐徐长令:“你出去安排一下,所有人不要靠近本宫寝殿。”
徐长令点头,退出寝殿
皇后对太子说:“泉州刺史丁茹山进献了一个番邦美人入宫,金发蓝眼,样子稀奇,你父皇心奇,封了婕妤,赐姓蓝。”
太子:“儿臣知道这个事情。”
皇后继续说道:“本宫怕这女人污了大梁皇室血脉,就安排在靠近冷宫的折桂园,谁知道吕绅这杀才收了那贱人的礼,安排陛下今晚留宿在了折桂园了,这要是留下龙种,不就成了笑话了嘛。”
太子劝解道:“母后也不用担心,这番邦女子到了中原水土不服,得了急病死了也正常,这事儿子就能給办了。”
皇后连忙说:“琮儿,这方法现在要慎用了,老五出事后,你父皇差点下召废后,这几年母亲也是放松了一些后宫限制,也有两位嫔妃诞下龙胎,只是都是公主,你父皇年事已高,张太医偷偷告诉本宫,你父皇身体大不如前了,所有此时不易生事,把永慧和老七送走,你再忍耐个三五载,等你继承了大位,也就大局已定了。”
太子点点头:“儿臣听母后的。”
皇后又说:“今日宴会的时候,那拓跋宏和永慧有些奇怪,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隐情,永慧表面恭顺,实则心机颇深,如果她真在北朝搞出一些事情来,恐怕对你会有妨碍。”
太子不以为意:“母后过滤了吧,一个嫁到敌国的公主,那怕做了太子妃,又能在我梁国翻出什么浪来?”
皇后谨慎道:“皇儿,你难道忘了你祖父的前废后刘漾了吗?她魅惑你祖父,扰乱朝政,残害皇子,逼反了温家,太子被杀,先帝被囚禁,不是你父亲拨乱反正,杀了温桓、妖后、大梁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永慧嫁过去做的是太子妃,听闻那齐王生性柔弱,优柔寡断,如果永慧成为皇后,掌握了北朝朝堂,她能让老七就这样在北朝一辈子吗,势必会助老七跟你争这一争的。”
太子一听有些慌乱,那些话如同锤子敲打着他的心,太子抬头看看自己的母后,再想想自己,冷汗湿透了自己的后背,这一切难道真的不会重演吗?毕竟父皇的皇位也是争来的,被杀掉的人正是自己的皇伯,他也是太子。
太子许久才冷静说道:“母亲,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皇后也冷冷的点头:“他可以平安去,但是不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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