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大当家的拼死求活,喽啰们的意志自然不可恭维。骤逢突袭死伤大半,大当家自顾不暇,二当家永登极乐,四当家吼一嗓子之后就了无声息,尤其是敌人竟然如此势不可挡,奋起余勇的一群贼匪哪愿再行拼死拼活,反正别人说了投降不杀,干脆投降便是。于是,第一个照面过后,一批死心眼的贼匪送了命,其他贼匪则在聪明人的带头下果断选择弃械跪地。一众喽啰的战斗结束之快,甚至没给大当家抽身逃窜的时间。
勉力搏杀的大当家好一番功夫,刚从纪泽手下搬回点劣势,突觉四周太过安静,眼角余光一扫,顿时一颗心沉到谷底。因为四周的战斗已经结束,他正被数十士卒团团围在圈中,其中还有个手提大板刀的丈高黑鬼,一双铜铃大眼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一副随时出手助拳的模样。原本就因失去先手仍处下风,此时大当家更是心慌意乱,一个不稳,他的钢刀硬碰了纪泽一记重击,竟然当即脱手。
“别打了,我投...”大当家一面连滚带爬的躲闪,一面放声大喊就欲求降。
“杀!”纪泽正杀出了性子,一声断喝恰时粉碎了大当家的最后希望。若是一月之前,纪泽或许会因大当家的身手而有所犹豫,可现在血旗营水涨船高,一个恶贯满盈且毫无忠诚的准二流武者,且欠血旗营大笔血债,焉能撼动他的心志?
“啊!”趁着大当家由绝望带来的心神失手,纪泽闪电般挥出致命一刀,伴着一声惨叫,大当家的头颅在鲜血四溅中应声抛起,也标志着这场伏击战的圆满落幕。
“将军,战场凶险,日后你可不能这般冲锋在前!瞧瞧,咱今个片血不染,总共两个硬点子,人头都叫你给抢了,还叫咱们咋爽”郝勇臭着张脸,提了个书生模样的人过来一把摔落,不无幽怨道,“这厮应是黑风贼四当家,软蛋一个,委实没劲!”
“爽!”抹了把大当家溅在头脸上的鲜血,力拔头筹的纪某人心情正好,瞥了眼地上抖如筛糠的四当家嘿嘿一笑,“你就是柳泉?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书生?”
根据暗影收集的黑风贼情报,这四当家柳泉本是赵郡一名寒门书生,凭借才能一度混为县中小吏,只因家道中落,青梅竹马的女伴被某大户纳为小妾,念念不忘之下,他竟然多次骚扰人家有夫之妇,结果事情败露,被别个使手段毁去前程,还灭门追杀。死里逃生的柳泉索性投入黑风寨,靠才华与专营得到赏识,成了四当家。其后,他率人杀上那家大户,屠人夺财,且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是以,纪泽有此一问。
本是随口调笑,纪泽却不知他此刻的笑容有多狰狞,那柳泉抖得更凶,连忙颤声哀求道:“将军饶命,血旗军除暴济民,小的仰慕已久,愿意真心投诚啊!小的除了报仇那次做得过了,从未伤天害理。黑风寨劫掠贵方粮草一事,绝非小的主意,而是另三位当家受了晋阳宗来人挑唆,小的可是一直反对的啊。”
“晋阳宗!?是何人,相貌特征,缘何针对我血旗营?你且详细道来!”纪泽脸色一变,不想劫粮幕后还另有黑手,脑中闪过蒙面女的模样,他脱口问道。
柳泉不敢怠慢,忙倒豆子般说到:“那人名为何康,晋阳宗门人,姿容俊雅,不,是金玉其外的衣冠禽兽。月前其受赵郡冯氏引荐,来寨招揽我等协助晋阳门在赵郡行事,乃至为并州东嬴公效力,我等倒也乐意。其时恰逢贵部运输粮草经过,那何康得知此事,便撺掇我等劫粮,也算向东嬴公表忠。”
纪泽心中一松,听来幕后黑手并非蒙面女,而那场劫粮也仅是何康本人的一时之念,似未涉及晋阳宗与司马腾。他血旗营虽与并州军份属敌对,但并无实质仇恨,而今司马腾正在并州忙着与匈奴刘渊叛军死磕,按说不该有心思寻自家晦气才是,多半便是那个何康想要顺手立上一功罢了。心念电转,他再度确认道:“依你所言,那何康也是恰逢其会,本意并非专为针对我血旗营?”
“大人明鉴,一言便中,果然不愧为屡斩胡寇的血旗将军!”这柳泉倒也机灵,几句交谈,察觉纪泽对他杀意不浓,惊魂稍定,旋即开始溜须表现,“对了,那何康几日前携三名同门再度前来,此番却是封官许愿,劝说我等加入并州军,想是并州军战事吃紧了。如今,他们正在黑风寨中呢。”
“哦?这倒巧,一锅烩了,省得纪某花心思寻其报仇。”眼中闪过杀机,但纪泽旋即又陷入深思,良久,他沉声道,“你是说并州司马腾战事吃紧,兵力捉襟见肘?”
见柳泉点头,纪泽忽而问道,“所来之人中可有名二九少女,武艺高强,体态婀娜,喜欢蒙面?”
“呃,倒是有名武艺高强的二九少女,名称剑无烟,却没蒙面。”柳泉偷瞟纪泽一眼,吞吞吐吐道,“不敢欺瞒大人,那女子体态的确还算婀娜,可长相就...却不知是否大人所言之人?”
“得了,废话少说!”一听便知柳泉想左了,纪泽一声呵斥,继而狠盯柳泉,寒气森森道,“你既欲投诚,纪某便给个机会,若是你能真心配合,助我骗开寨门,取下黑风寨,纪某非但不杀你,还可给你一官半职,你可愿意?”
柳泉比纪泽想象的还要爽快,只见他一脸惊喜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小的向往血旗营久矣,此番定为大人鞠躬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