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上钩,那我也就不用装作神秘的样子了。
这剑从材质到器型都是寻常的样子,并没有一丝跟我之前向张果说的那样的神奇。懂行的不惦记,惦记的没胆量拿走。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柄剑姑且算是有些光辉,这一下子就把我撒的谎圆了过来。张果是急不可耐,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拔剑。
我早先在剑下埋了许多粉末,只要快速拔出,白色的粉末就会喷溅而出,沾个满身。我就等着她满身白灰的时候奚落他几句,再以此要挟,逼她不能拿上次的那个尴尬的事情来逼迫我。
按照我的计划,她应该身上都脏了啊,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啊,不应该大叫大闹吗?不应该识破这是我的诡计,然后追着我打吗?
她拿起剑,挥了挥,再回头看我,眼神中的意思是说没感觉到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我这小机关没成功?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骗她,就说宝剑得养一段时间才行,刚出土的时候,一定看不出有什么神奇之处。
好歹先骗她拿这破铁片招摇几天,让人笑话几天也好。
事发突然!
有两名剑客从路边窜出,都带了满身的白灰。原来……不是机关没作用,而是,多了两个倒霉蛋,顶替了张果遭了这罪。
笑还是要笑两声的。
勉强收住笑意,躬身抱拳:“两位,抱歉,这是我们朋友之间的玩笑,不小心……实在是意外,再次向二位道歉。”
这两人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能愿意接受这无妄之灾呢?看我比较客气,这两人也不好发难。
张果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何况她家在金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家,自然也会肆无忌惮一些。
“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哈哈哈,真有意思,丑死了。”
张果还不忘奚落我两句:“小侄子啊,你这笨蛋,还想算计我,哈哈哈哈。”
本来气氛还算平和,我本想着请这两位仁兄进城找个酒馆喝两杯,也算叫两个朋友。这两位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起码这事是我不对,摆一桌还是应该的。可这小妮子这嘲笑声一出来,这事儿好也不好了。
两人拔出宝剑,姿态同步,连剑鞘摩擦剑身的声音,我也只听到了一声。看来这两人出自同一个大派,在门派中,水平也不低。
只能先行招架,理亏的人,不被逼急,是不太好意思主动出手的。拼了两击,我看肆行剑完整如初,他们手上的剑却已经看见破损了。看样子,是这剑早就已经有内损了,并不全是我的原因。
这俩人也应该是因为贴身佩剑损坏了,才会只因为道听途说,就来这里赌一赌。
张果属实泼辣,我这招架自如,并未有劣势,她却看不得我受“欺负”,赤手空拳就冲上来为我解围。那两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刚刚入门不久,也没有很深的根基,也没有多做为难,打了两掌在肩上,丧失了抵抗之力就算了。
凶性被激起了,是张果的,也是我的。
我就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受欺负,更何况是与我有关系的人。收不住了,原本只出了五成力,现在动作加快不少,也隐隐有了剑气的雏形。这俩人哪里是对手,直接被打飞。没有去他们的性命,这不是必死的罪过。不过也得受皮肉之苦!他们打伤张果的肩膀,他们的肩膀也得有伤。
没有使剑,只是追上去一人一掌。
这俩人闭目不语,似是昏死过去,我也没有多理睬,明日早上之前就应该能醒过来,让他们自己去找地方疗伤去吧。
我先扶起张果,送她回去。要是落下什么毛病,那都是我的罪过。
起身要走,没有顾及身后那两人只是装晕。
“小心!”
张果回头看那俩人的情况,比我先发现那两人突然暴起,掷出长剑。
把我揽到身后,直面飞剑。不能看她再受伤了,一把攥住飞来的剑,握的很紧,消耗完了剑上附着的内劲,才没有对张果造成伤害。我的右手血流如注,滴在地上,一时间,握剑不能。
张果怒从心头起,夺过了我的剑,全然不顾不能挥舞顺遂,拖着剑就与那两人拼命。那两人应该没有杀过人,没有那股子煞气,竟被这初入门的妮子唬住了,忘记了原本熟稔的剑招。
张果仗着肆行剑的锋利与重量,在两人身上,各砸一击,半幅身子就这么垮下来了。
“他不杀你们,你们却要杀他!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颓坐在地上,疼得说不了囫囵话:“他打伤我们兄弟,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前半句还有力气,后面实在难以忍受了。
我的伤口不浅,可也没伤到筋骨,仪态正常,没有不妥:“现在说起因、经过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谁对谁错也难以分辨。你们只要明白,只要存了杀心,那你就应该做好自己被反杀的准备了。”
“哼,还不是弱肉强食,你要是输了,你看看你会不会这么想!”
“那就这样,你们二人今日立誓,终生不与我为敌,今日我便放过你们。然后……让你们在行走江湖的路上,自己慢慢体会,我说的对与不对。”
这二人也是惜命,相视一眼,一同立誓,我也如我所言,放他们离开了。张果不肯就这么放他们走,我给拦住了。本来起因就是我们不对,放一条生路也算应该。
血好像流了不少,有些虚弱。本来是我扶她的,现在变成她扶我了。
金城风大,从风中,我隐约闻到了姒莜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迷人,不愿意走了,我要再闻一会儿。她看我神色表情陶醉,一把掐住我的人中,还叫着说让我别晕。我打落她的手,悻悻而归。
这真是一个扫兴的人。
张果觉得我受伤是她的原因,除了找大夫给我包扎以外,还总找各种原因来看我。家大业大的,也不送点什么金银珠宝,就光拿一些水果、糖果什么的,真是小气。
师娘觉出有些不对,打发了这个小妮子,坐在刚才张果搬来的凳子上。
“儿子啊。”
“瞎叫什么呢。”
“是你认我做的干娘啊。”
“那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师父吗?”
“反正你磕了头的呀。”
“行吧……你来是要干嘛。”
“是来提醒你的。”
“什么?”
“你为什么要使唤我的妹妹!”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娘带着狡黠,像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那是哪样?”
“我……就是有一个人能照顾照顾我,我就觉得挺好的。”
“那以后我就不许你让我妹妹来照顾你,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师父!”
“行……行吧……”
“这孩子真不识逗!”